毕竟有封号的亲王福晋和没有封号的亲王福晋,虽然只差了“和硕”两个字,俸禄、仪仗和在宫里能享受的礼遇,是全然不同的。
她不指望能像明玉那样享亲王俸禄、食邑和仪仗,出入皇宫可以坐软轿,不必自己走路,至少也不能比达哲差吧。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郭尔罗斯氏立刻转怒为喜,再不提让豪格帮忙救人的事。
跟军功比起来,那几个仆从算什么,反正他们也不会出卖自己。
这时候必须让豪格心无旁骛备战,跟多尔衮在战场上抢军功,而不是为了几个仆从打嘴仗,她自己也得赶紧给豪格收拾行装,做好福晋该做的事。
豪格瞧着郭尔罗斯氏绽开的笑脸,只觉得讽刺:“不是去朝鲜,你高兴什么?”
郭尔罗斯氏僵住,抬眼看过来:“不去朝鲜,去哪里?”
“去关外,替李自成挡红衣大炮。”豪格残忍道。
这世上,没有比先给人希望,然后再令希望破碎更令人难受的事了。
就好比他。
皇上没有嫡子,而他居长,怎么算皇位也该传给他,可偏偏半路杀出一个多尔衮。
和硕睿亲王,掌吏部为六部之首,掌大清水师,掌两白旗精锐,这下瞎子都知道皇上是什么打算了!
看着郭尔罗斯氏垮掉的一张笑脸,豪格就好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本来他还有机会翻盘。
如果他在兵部好好干,能在皇上御驾亲征之前拿到监国的位置,再有上三旗老臣对他的支持和皇长子的出身,也不是不能跟如日中天的多尔衮一较高下。
只可惜他新娶的好福晋,平白去招惹明玉激怒多尔衮,从而让多尔衮发现了他这个隐患,提前把他赶出盛京城,让他失去了最后翻身的机会。
济尔哈朗是个老好人,由他监国便无法对多尔衮产生任何威胁。
而济尔哈朗的三个儿子都会随御驾亲征,多尔衮也不用担心济尔哈?????朗暗中搞鬼掣肘他,令他腹背受敌。
可真是方方面面都算计到位了,只差与朝鲜水师对决立下大功,再次扬名。
郭尔罗斯氏闻言吓傻了:“怎么、怎么会这样?”
“拜你所赐。”豪格冷笑,“你要是不去招惹明玉,多尔衮怎么会注意到我?等我拿到监国之位,他就完了。现在我蒙在鼓里被他先摆了一道,我完了。”
郭尔罗斯氏没想到她就搞了这么一点点小动作,本想留住豪格的心,结果却断送了他的前程。
之后豪格的话更扎心:“我后悔啊,当初被诺敏这个蠢妇迷了心窍,没能发现明玉的好。若能早点发现,坚持娶明玉,明玉就是我的福晋了。以明玉的能耐,有她相助,而不是被你们这两个蠢妇拖后腿,我早把多尔衮踩进泥里无法翻身了。”
可惜悔之晚矣。
郭尔罗斯氏本来还有点愧疚,可越听越不对劲,合着你输给多尔衮你自己一点责任没有,都是被诺敏和我连累的。
就你这点担当,还跟多尔衮争?
快洗洗睡吧。
所以郭尔罗斯氏也没惯着,落井下石道:“不光你后悔,我的肠子也悔青了呢。早知你这么不中用,我还不如自降身份给和硕睿亲王当个洗脚的丫鬟。”和硕两个字咬音极重。
见豪格不敢置信地望过来,郭尔罗斯氏似笑非笑:“没事儿,等你替别人挡了炮,我就是寡妇了。你没机会了,我还有。”
去他娘的狗男人,姑奶奶不跟你玩了,爱死哪儿死哪儿去吧!
说完,不等豪格反应过来骂娘,郭尔罗斯氏华丽转身,扬长而去。
忽然很理解明玉为什么要自己赚钱,男人都靠不住,只有银子不会辜负自己。
彻底与豪格决裂,郭尔罗斯氏立刻让人准备补品和马车,她要去睿亲王府当面给明玉赔礼压惊。
若明玉心慈,愿意放过她的仆从,她另备珍宝酬谢。
若明玉不肯,她也理解,只当是过去赔礼了。
谁知扑了个空,管事说今日是秋收第一天,明玉早起去了田庄。
于是郭尔罗斯氏又往田庄赶,路上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说辞。
今年倒春寒,之后半年多没下雨,肃亲王府的田庄几乎绝收,几个田庄收获的粮食加起来还不够自己吃,到了冬天恐怕还要花高价去南边买。
麦子稻子都是如此,更别说可能水土不服的西洋粮食了。
听说明玉光买粮种就花了好几千两银子,又雇了不少从南边逃难来的灾民,就算管吃管住不给工钱也是一笔花销,更别说好像还有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