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刻起,谢禀就是真正的太子之师,生死同命。
谁能想到当初最看不对眼,天天你争我斗,互相谩骂的两个人,最后上了一条船,这未免太突然了。
现在最揪心的不是谢禀,不是萧景和,而是萧元清。
他提着笔,手悬在半空,头一次不知道该如何下笔。老人脊背弯曲,整个家族都压在他身上,让他注定负担深重。
萧元清最终把笔挂了起来,他坐在矮凳上,出现落寞神态。
许久,他才自嘲:“萧元清啊萧元清,这一次,你输给谢禀了。”
现在所有世家都已经站队完成,王家不算,以前摇摆不定的杨桓两家选了楚王,萧谢两家争了这么多年,到底谢禀比他更果断,先倒向了东宫。
谢氏去了,萧氏就没有机会了,四大世家,只能是各事其主,不可交叠。
要么选择跟琅琊王氏一样退隐,要么,就是选择萧景知。
抉择太过艰难了。
然而他的犹豫没有维持很长的时间,有个人来了萧氏。
“我家殿下说,中书令现在一定很困扰,他让小人给中书令带句话,萧贵妃跟敬淳公主现在还好好的待在宫里,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某日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中书令年事已高,和孙儿们没多少相处的时间了,还是要把握当下,不要被那些人啊,事啊迷了眼睛,要不然损失可就太大了。”
萧元清皮笑肉不笑的说:“如此,老夫就谢过楚王殿下了。”
待到人走后,他才身形不稳向一旁倒去。
小人,当真是小人无耻!以妇孺性命威胁,此等奸邪,天理不容。
萧元清气急攻心,竟是呕出血来。
“老夫活了这么多年,倒要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他让我萧氏上了贼船,我也不会叫他好过!”
温言自打知道了谢禀成为太子太傅,笑意就一直若隐若现。
她先前还担心谢禀会反水,背后阴萧景和一把,现在他是没那个机会了,一旦萧景和出了事,他这个太子太傅也要被牵连,更会祸及家族,由不得他不尽心。
“这人活得久到底是不一样,总是能抓住事物的关键啊。”温言不由自主感慨。
萧景和换了身常服,好奇问她:“什么意思?”
“在慈恩寺的时候,谢禀提醒过我,要把握住陛下的心思,陛下既然有意重用你,我就顺水推舟把谢禀送到他面前了,还好,陛下也很给面子。”
萧景和明悟,“所以你是故意在谢禀面前提前我读书的事,就是为了引他说出考核的话,一旦我们入了谢家,消息就会传遍长安城,陛下也会知道,所以谢禀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子太傅?”
温言斜睨他一眼,“要不然我跟他说那么多话干什么,浪费时间?”
萧景和朝她比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