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像一把剑,带着嚣张,带着威胁,带着嘲弄。
与电视中的那女人竟无二致。
谈溪看了他一眼,然后深呼吸,道:“程泽禹,是我。”
程泽禹似乎在那边长舒一口气,“谈溪,你到底在哪里?你不是说你在工作吗?”
他说的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到闻渡的耳中,后者的目光带着微微嘲弄锁住谈溪。
谈溪小声道:“我是在闻渡聊些事情。”
她说得如此含糊,更叫程泽禹放心不下,他追问道:“你真没事?怎么大晚上跟他在一起?你们有工作上的交集?”
谈溪低着头,含糊地“嗯”了一下。
闻渡撑着栏杆的那只手再次往里面收了收。
谈溪感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听到闻渡在她耳边又重复了一次,“告诉他,你现在在哪。”
谈溪看着他,看着此刻神色居高临下的闻渡,只好说:“我现在在闻渡家。”
“你在闻渡家?”
“嗯……待会儿谈完……”
谈溪话还没说完,闻渡就忽然收回胳膊,将她的电话挂断。
谈溪看着自己被迫变黑的手机屏幕,声音终于放大了些,“你干嘛呀?”
闻渡冷冷地看向她。
谈溪的眸色也带上了点不开心,“你让我出去。”
闻渡不为所动。
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
“找我那么多次,就是因为当年死者的父母是与他有关?”
谈溪重新抬起双眸,看向闻渡。
他的双目带着寒意,但因为他脸色不好,所以杀伤力并不算大。
反而是脆弱的意味更重一些。
他眸色沉沉,倒影出她的脸。
“……不是。”
谈溪解释不了,当事人是程泽禹的血亲,但这件事情的发生确实与程泽禹毫无关系。
闻渡没吭声,对于她的回答似乎并不在意。
谈溪站在这里太久,几乎有点腿软,但闻渡又不肯让开,她不肯贴他太近,不然快要相拥,只好微微向后仰着身子。
闻渡身上还带着刚才洗过澡的水汽,谈溪的嗅觉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灵敏,她闻到闻渡身上清冽的香气,不像是任何化学工业品调剂的味道,就像是他气质中带着的,那如同冬末溪水融化的感觉。
此刻他换上了清凉的睡衣,刚才在衬衫在遮掩的锁骨被谈溪终于看了个清楚。
谈溪低下头,小声问:“闻渡……我们还聊不聊了?”
“怎么,着急回去见他?”
谈溪叹口气,“没有,我没有……你要是不肯谈,那今晚叫我来做什么呢?”
“……”
“谈溪。”闻渡开口,“他就那么重要,让你忍着不情愿也来见我?”
谈溪不说话,别开头。
此刻,她的所有解释在闻渡这里都是毫无意义的,他只是需要一个发泄口,她越是催促,他越是愤怒,仿佛自己着急离开是去见程泽禹似的。
闻渡终于抬起了他那只一只握着栏杆不肯松开的手,用手背忽然贴上了谈溪的脸颊。
他的手背冰凉,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