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二字在陈烬心里一直算作禁忌,今夜却频频听人提起。
但比起那些,赵卿山说出口的“伴侣”
二字更吸引他的注意。
这话一出,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漾开一圈涟漪。
他在那一刻,明白了今晚所有投射在自己身上的异样目光。
他和赵卿山并不是那样的关系,只不过此刻的赵卿山需要别人这么认为。
他没有犹豫,径直绕过女人,笔直地跪在赵卿山身旁。
十八岁的陈烬已经和赵卿山一般高了,他们一齐跪在赵诗秀的牌位前,赵卿山再次开口时,声音低沉而平静:“可以开始了。”
之后的一系列流程并不复杂,赵卿山所到之处,总少不了陈烬的身影,落在赵家人眼里,简直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但话事者沈士至不在,也就没人敢说什么,因此偌大阴森的祠堂始终萦绕着一种微妙的诡异感。
仪式完成,离开赵园的时候已接近夜里十点。
车驶上高架前,赵卿山吩咐林叔去清扬大道。
路两旁的梧桐树高大挺拔,枝叶逐渐开始泛黄。
零星的落叶掉在路面,初秋即将来临。
“老林,靠边停个车,我和陈烬下去走走。”
赵卿山说。
“好的。”
老林说。
赵卿山的腿在祠堂跪了半刻钟,现下有些淤青,走起路来就更加缓慢。
陈烬走在马路的外侧,不疾不徐地踩着地上的落叶。
不知道赵卿山特地喊他出来要说些什么。
“赵诗秀是我母亲。”
赵卿山说,“我随母姓。”
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跟他说这些,他淡淡地“哦”
了一声。
“今天开了这个头,以后回老宅免不了还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没有。”
陈烬这才松了口气,他把手背在身后,踢了踢地面的落叶,“合同上写了,这是我的岗位职责。”
“哦,哪条?”
赵卿山问。
“乙方职务为赵卿山助理,工作时间二十四小时,工作内容负责甲方日常生活照料等杂事。”
陈烬一字不差地背诵,“就是‘等杂事’这条。”
“你不介意我是。。。。。。”
赵卿山今晚在小孩面前意外出了个柜,又拉着人家在自己母亲牌位前跪拜叩头,这要搁在古代,他俩就是正经“拜过高堂”
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