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抬起头来,再扫视一圈,道:「庾公在时,不觉有异。
自公殁后一一’
说罢,叹息一声,道:「官场习气竟至于此。
」
王衍哈哈大笑,席间几个清醒的宾客膛目结舌,同时也有些欣赏。
虽然他们不是一路人,但他敢于「凌上」,却有几分士人风骨了。
「今日场中宾客,皆非官人。
」王衍笑道。
高明一愣,又施一礼,道:「仆未明情由,妄加定论,确有过失。
然一一他指了指案几上的酒食,道:「嘉肴充案,旨酒盈(léi),过矣。
我为正六品度支校尉,
亦不过四时八节,吃些酒肉。
练武之际,杀些豚犬———奢侈之风,甚于天灾,丞相当诫之。”
王衍微微颌首,又有些可惜。
这人是武学生,他却不便招揽了,不是不敢,而是没那必要。
「你这话却有几分道理。
」王衍起身道:「但世间之事,却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今日宴中嘉肴珍果,皆非官库所出。
而欲府库充盈,令前线将士饥有食、寒有衣,又非得此般不可。
」
王衍说话时,座中宾客好笑地看着高明,
他们自家养的女乐,自己出钱置的酒席,干你何事?就连此刻正在攻打襄阳的诸部兵马消耗的粮草,都有相当一部分是他们提供的一一这个度支校尉只管运粮,但填补邸阁库存却需要他们各个家族合力凑了,若非看在丞相的面子上,他们甚至都不愿意过来走一趟。
「奢侈之风,总不太好。
」高明摇头道。
「也罢,今日已尽兴。
」王衍笑了笑,一甩袍袖,道:「上岸走走。
」
快出船舱时,扭头看了看那几个还清醒的宾客,道:「你等也来。
」
几人应了一声,齐齐跟上。
一行人下了船,往卡滔所在的凉亭行去。
「高校尉帐下有多少兵士?」王衍一边走,一边问道。
「两千四百余运兵,有大小船只三百艘。
」高明答道。
「运兵是何兵?」
「世兵。
」高明回道:「闲时于水滨种地、打鱼,征召时转输资粮。”
「沙海中的那些战船和兵士,是运兵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