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动不动,若非剧烈欺负的胸膛,穆念白差点以为他要死了。
她吓了一跳,几步到他身前。
崔棠脸颊赤红,嘴唇充血干裂,他紧紧闭着眼睛,因为难受,他紧紧咬着嘴唇,眼睫毛也跟着身体一阵阵地颤抖。
穆念白带起一阵风,崔棠冷极了一样,蜷缩成小小一团,偏过头,难受地喘着粗气。
穆念白见状,忙将灯笼放在一边,伸手用手背试崔棠额头的温度。
几乎烫得她一阵瑟缩。
穆念白顾不得其他,将他一把捞起来打横抱在怀中,一边低头用自己额头贴上他的额头,一边快步往外走。
方才在台上看着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烧起来了。
穆念白环顾四周,随手扯了件披风裹在崔棠身上,三步并作两步,抱着崔棠回到卧房,小心地将崔棠平放在榻上,用温水冲了些蜂蜜,用手指一点点抹到崔棠嘴唇上,崔棠舔了些蜂蜜水进去,吓人的脸上终于生出几分活人气来。
穆念白见崔棠虚弱颤抖,掰了块点心,试着喂给他,崔棠却吃不下,刚t?进嘴就吐了出来。
穆念白没管自己被吐了一身,摸着崔棠颈侧当机立断地大声喊人:“嘉禾,快去请个大夫来!”
嘉禾脚程再快,大夫过来起码也得小半个时辰,可崔棠身上的温度却越烧越高,浑身的皮肤都呈现出不健康的潮红,穆念白无法,只能用毛巾沾上冷水,一遍一遍地给他擦额头和手心。
崔棠终于有了几分意识,他艰难地偏过头,费力地睁开眼睛,隐约看见穆念白高大结实的身形,却不敢确定,只能用嘶哑的嗓子小声呢喃。
“三小姐”
穆念白握住他的手腕,低声回应。
崔棠得到回应,心中安定,控制不住自己沉重的眼皮,歪着头,想要沉沉睡去。
穆念白却不敢让他睡,只能一遍又一遍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呼唤着他的名字,让他保住片刻的清明。
嘉禾带着大夫紧赶慢赶,总算在崔棠一睡不醒前到了穆宅。
已近夤夜,鸿医堂里只有一个叫陈若萱的年轻大夫当值,嘉禾匆忙问过,陈若萱说自己是陈芳关门的学生,跟随陈芳学医已经有五年了。
嘉禾便不由分说,扯着她就往穆宅跑。
一路上马蹄飞快,陈若萱险些吧五脏六腑都吐出来,进了穆宅,她仍然是惊魂未定,心有余悸地问嘉禾:“姑娘,我能先喝口水缓一缓吗?”
嘉禾脚步不停,仍旧扯着她往里冲。
“陈大夫,人命关天的时候了,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多担待。”
穆念白匆匆将陈若萱请进卧房,匆忙打量着她。
陈若萱身材瘦长,面皮白净清爽,让人瞧了心中就生出几分喜欢。
只是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出头模样,总让人觉得没有鬓发花白的老大夫可靠。
面对扬州城里说一不二的显贵,陈若萱面色如常,镇定自若,只冲她简单拱手权当行礼,而后急忙赶到床前,将指尖搭在崔棠腕上,一边仔细感受崔棠脉搏,一边翻动崔棠眼皮,观察他的眼睛。
穆念白悬着心,站在一边等候,额头上已经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看着陈若萱凝重的面容,不由得沉声问:“如何,他病得很严重吗?”
陈若萱沉思片刻,取出银针用火烧过,屏气凝神,眯起眼睛,干净利落地下手,扎在几处紧要的学位上,崔棠耐不住痛,紧紧皱着眉,发出一声凄厉的呻吟。
穆念白想要上前,被陈若萱伸手拦住,“他风邪入体,血脉不通,所以才疼痛难当,只有将淤堵的血脉慢慢扎开,他才能好转一些。”
陈若萱下笔如飞,快速地拟了一张药方出来,递给穆念白。
“情况危急,我也只能先用些虎狼之药将他的情况稳定下来,你若不嫌我年轻不当事,就信我这一回。”
穆念白并不看那药方,直接让嘉禾去取药煎药,她轻声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信你。”
陈若萱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再为他扎上几针,配合着汤药,总归得先让他醒过来。”
陈若萱几乎把崔棠扎得刺猬一样,穆念白看着崔棠拧成麻绳的美貌就揪心。
崔棠疼得辗转了一会,终于渐渐安定下来,呼吸也变得绵长起来。
穆念白悬着的心终于能暂时放下来,正巧嘉禾将煎好的药端了进来,陈若萱也将扎在崔棠身上的针一枚枚取了下来。
陈若萱观察着崔棠的脸色,试了试他的体温道:“已经好了许多的,看看喝了药能不能醒过来。”
穆念白端着滚烫的药碗,将边缘贴在崔棠嘴唇上,微微倾斜药碗,想办法把药喂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