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棠默不作声许久,小声解释:“有时候有些难受,奴以为忍忍就能好的之前难受的时候,也是忍几天就好了的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会这么厉害”
穆念白猜测道:“这回你经了这么多事,身体消耗远胜从前,登台时不敢松懈,浑身紧绷,下了太后放松下来,就像绷得太紧的弓弦,一下就断了。”
她看着崔棠惨白的小脸,忍不住问:“之前也是,现在也是,既然觉得难受,为什么不看大夫?”
崔棠低低垂着头,搅着手指,像是有些难堪。
“t?没有钱看不起大夫。”
穆念白默然半晌,长长叹了口气:“罢了以后跟着我,难受了就和我说。”
“纵然如此,你觉得难受也该同我说,不该强撑着登台唱穆桂英挂帅,这出戏对你的消耗太大了。”
崔棠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眸光如水,他声音虽轻,却透出无可比拟的坚定。
“诺不轻许,许则为之。”
“这是三小姐教给奴,奴答应了为三小姐唱戏,就一定要把它唱好。”
崔棠吸了吸鼻子,使劲眨着眼睛,忍受着眼眶的酸痛,有晶莹泪珠汇聚在他眸中,泫然欲泣。
“三小姐待奴恩重如山,奴不想再坏三小姐的事了。”
穆念白看着他梨花带雨的哭容,心中一阵颤动,她默不作声地捧起他的脸颊,千头万绪化作一句话。
“你做得很好。”
“且安心养病吧。”
崔棠却不愿意,他看出是穆念白不休不眠地照顾自己,她身上狼藉的药汁也是自己吐的,他心中愧疚,实在不想再给穆念白添麻烦了。
崔棠挣扎着起身,尽管被穆念白压制着,仍然坚持道:“本就是奴疏忽,实在不该再让三小姐费心了。”
他顿了顿,忧心忡忡道:“而且奴一夜未归,还不知道崔棣如何了呢。”
穆念白拗不过他,只能先去问陈若萱,陈若萱又把了下脉,没有拒绝崔棠。
“他既醒了,就说明没有大碍了,若回去能让他安心,对他养病也是有益处的。”
穆念白这才吩咐嘉禾去备车,崔棠急忙拉住她:“不过几步路的事,奴自己走回去就是了。”
穆念白淡淡看他一样,上下打量他单薄的身体,轻哼一声:“你这个身子,我怕几阵风给你吹散了。”
崔棠张了张嘴,还想拒绝,穆念白却不想再听他狡辩,于是摁住他的肩膀,直视他的双眼,让他自己选。
“要么,坐马车回去。”
“要么,我抱着你回去。”
穆念白本以为这是个只有一个回答的问题,没想到那只一向识趣明理识大体的小鸟却忽然红了脸颊,害羞地低下了头。
崔棠本来是很擅长忍受疼痛和伤病的,但穆念白难得对他流露出这样的真情,他便忍不住,想更得寸进尺一些。
他在心里偷偷地猜,现在的穆念白,愿意为自己做到哪一步呢?
崔棠眯着眼睛,狡黠一笑。
穆念白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片刻后崔棠抬眸,含羞带怯地看着看着她,怯生生地伸出胳膊,环住了她的脊背。
崔棠红着脸,不敢置信地小声问:“三小姐真的能抱着奴回去吗?”
穆念白总算是看出来了,这小鸟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病刚好一点就开始折腾。
她快要被气笑了,掐着崔棠湿漉漉的脸颊气咬牙切齿:“你还真会选啊!”
崔棠只是眨着潋滟如春泓的眼睛,佯装无辜地看着她:“是三小姐让奴选的呀!”
他眨着眼睛,悄悄用手指轻轻捏穆念白后颈,趴在穆念白耳边,轻声问:“三小姐是盖世的英豪,不会抱不动奴一个个小小的男子吧?”
他说完,还用嘴唇蹭着穆念白的耳廓,轻轻吹了口气。
混着药材清香的气息擦着鼻尖掠过,穆念白一个激灵,捉住崔棠四处作怪的手将他禁锢在怀中,一时有些气短。
“什么时候了,也不看看自己病成什么样子,还想着这些事!”
崔棠却很委屈,瘪着嘴小声地嘟嘟囔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