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棣把眼神挪到一边,穆念白冷哼一声:“你哥哥没教给你怎么招待客人?”
崔棣不想让这个女人看轻哥哥,只好忍气吞声,给穆念白倒了杯水。
穆念白将那杯搁在一边,并不喝,只是淡淡看着崔棣,冷冷开口。
“我知道,你觉得我抢走了你哥哥,你觉得是我威逼利诱,欺辱你哥哥,你觉得我家资颇丰,却都是民脂民膏。”
崔棣被她说中心思,不敢作声。
穆念白冷哼一声,继续道:“我就不说你哥哥身上的衣服,你们住的的屋子t?,你用的笔墨纸砚这些东要多少银子,我只说一点,你哥哥昨天夜里高热不退,一条腿迈进鬼门关。”
她重重拍了拍桌面,瞪着脸色煞白的崔棣:“大夫说他病了半个月,以前也是身体虚弱,多病多灾,昨天晚上你在哪?以前他需要照顾的时候,你又在哪?你知道你哥哥需要吃什么药,扎哪些针吗?”
崔棣白着脸,仓皇地摇着头。
哥哥只让她认真年书上学,只让她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却从来没说过他自己,她时常见哥哥紧蹙双眉,可自己问时,哥哥总说没事。
原来哥哥病了吗?
在她一次次为了一时意气,惹出祸来,要哥哥帮忙善后的时候。
穆念白轻笑一声,轻飘飘的扔下一张单子,崔棣接过来一看,却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穆念白说:“大夫说你哥哥的身子亏空已久,若不好好将养,恐怕活不过三十,崔棣,你看着这些数,你告诉我,如果没有我,你要上哪给你哥哥找百年的山参,千年的灵芝去?”
“难道你想看着你哥哥病死不成?”
崔棣垂着头,有些哽咽,穆念白并不理会她,继续道:“你们那天说的,我都听见了,一人图财,一人贪色,这话倒是不错。
你把我看做嫂嫂也好,当作你哥哥的奸妇也罢,我并不想理会,你起码记住一点。”
“你哥哥如今伺候我,你这么大的人了,总该学会让你哥哥省心。”
她的话直接尖锐,几乎要把崔棣的心捅个对穿,崔棣不停用手背抹着眼角,抽噎许久才抬起头,她到此时,才终于心悦臣服地喊了一身“三小姐”
。
崔棣思前想后半天,终于是下定决心,扭捏地走到穆念白身前跪下,她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带着哭腔请求穆念白。
“三小姐,您能救救我哥哥,您能待我哥哥好,您能保护我哥哥吗?”
穆念白看着崔棣,心中有些感慨,崔棠为了崔棣不知道在自己面前跪了多少次,如今总算见崔棣为了崔棠求她一次。
穆念白扶着她起来,为她拍去膝盖上的灰尘,向她承诺:“我保证只要我在扬州城一天,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你哥哥的。”
替崔棠教育完妹妹,穆念白也算解决了一桩心事,拍拍手进里面照顾崔棠去了。
崔棠隔着门扉听完了穆念白和崔棣的对话,五味杂陈,倚着床头坐在床上,静静等穆念白进来。
穆念白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她安心一些,随口问:“坐在这干什么,怎么还不休息?”
崔棠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天的话,原来三小姐都听见了”
穆念白一哂:“听不听见的,有什么关系,做生意的都知道,话说得再好听,也不如实实在在地做事。”
“你想要钱财,我恰巧有,这没什么。”
崔棠脸上一阵青红交加,他咬着嘴唇,沉默半晌,伸手握住穆念白的手掌,低声向她承诺。
“奴一定会赶快把病养好去服侍三小姐的。”
穆念白笑了笑,却没有拒绝。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崔棠这一病,竟病去了大半个春天,崔棠好全时,春色将暮,穆府的花园里早已经是海棠铺绣,梨花飘雪,飞红漫天。
穆念白请了陈若萱进府为崔棠诊脉,崔棠便早早到了穆念白卧房里等候。
上回和叶问道相谈甚欢,生意也做得顺利,穆念白总算是打通了往燕京的商路,这几个月都忙得脚不沾地,蝴蝶一样在扬州城中各处铺子里翻飞,连喝水都喝不及时。
崔棠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但他知道,穆念白但不管多忙,入夜前总会来看自己一眼,检查检查他跟秦可心学的诗句,听他温声软语,唱上一曲。
崔棠常常有她们已是寻常妻夫的错觉。
只是她们还没有妻夫之实。
崔棠握了握拳,在心里给自己鼓劲,他已经大好了,今天他一定要爬上穆念白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