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棠很喜欢像小动物一样用脑袋在穆念白胸前拱来拱去,穆念白也很宠他,由着他胡闹,只在他实在过分时,捏一捏他的脸颊。
崔棠揉着有些红肿的脸颊,笑得却十分得意,他觉得天底下最恩爱的妻夫,也不过如此了吧。
陈若萱照常来为他把了脉,开了药,崔棠见她面色如常,并没有像前几天那样紧锁双眉,便迫不及待地问她:“陈大夫,我好了吗?”
陈若萱心中倒是十分惊奇,崔棠身上的毒,发作得快,纾解得也快,已经超出她的认知了,她只能将这种结果笼统的归功于用结契果入药。
穆念白一看崔棠亮晶晶的眼眸就知道这小黄莺正偷偷在心里想什么——这小东西看来是食髓知味,想要白日宣淫了。
穆念白轻轻笑着,捏着崔棠的后颈,提溜着他把他撵到里面去,用绒毯将他紧紧裹了起来,她屈指,弹了崔棠一个脑瓜崩。
“大半天的,胡思乱想什么?老实吃药歇着。”
崔棠却紧紧粘在她的胳膊上,不停用脸颊蹭着她的手背,黏黏糊糊地央求她:“三小姐,陈大夫都说了,奴已经大好了,承受得住了。”
穆念白仍旧冷漠地拒绝了他:“青天白日的,这么不知羞。”
她见崔棠虽然被被子裹着,但仍然不老实地扭来扭去,他挣扎将精致的脸颊探出来,侧过脸颊,伸出樱花一样粉嫩的舌尖,舔舐着穆念白粗糙的掌心,他挑起眼尾,缠绵的眼神像一双钩子,要将铁石心肠的穆念白勾到自己身边去。
穆念白有些无奈,索性抽出自己的腰带将他捆了起来,伸手蒙住他的双眼,耐着性子,凑在他的耳畔,温声哄他。
“好了好了,等你身子再养好些,你想做什么都依你,好不好?”
崔棠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放开穆念白,乖巧听话的在一边等着陈若萱为穆念白看诊。
陈若萱又将穆念白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终于稍稍放下心来,她长舒一口气,整理针具正欲离开时,穆念白忽然叫住她。
穆念白特意避开崔棠,将陈若萱叫到外间,捏着眉心问:“陈大夫,我想请你为我配一种药。”
陈若萱见她面色凝重,当即放下手中的活计,洗耳恭听。
穆念白继续道:“我需要一种能在生死垂危的时候吊住性命的药,最好还能在短时间内恢复精神力气的。”
陈若萱飞快的检索一遍自己见过的药方,脸上露出几分难色。
“这样的药方有是有只是不仅所耗甚多,对身体的损害也是极大,即使一时能回复强健,恐怕也会折损寿元。”
穆念白并不在意这些:“你先帮我配着,我未必就用得到,只是带上以防万一罢了。”
见陈若萱点头应下,她继续摆脱她:“我离开扬州之后,崔棠的身体还得摆脱你多费心。”
她这一去,生死未卜,许多事她得早作打算。
穆念白取出自己早早准备好的银票,放到桌上,推到陈若萱身前。
陈若萱粗略一数,竟有上千两,远远超过了这些天的诊费。
穆念白一把拦住陈若萱的推辞与客套。
“宋好文和嘉禾已经将物资都收拾好了,估计这两日就要启程了,我一走,不知道会生出多少麻烦,这些钱你先拿着,若是不够,尽管来府中支取。”
陈若萱听出穆念白话中托孤的意味,心中五味陈杂,城中涌动的暗流她看得清清楚楚,她自认自己只是有些医术,在扬州城的波谲云诡中保全自身尚且艰难,遑论再替穆念白宋好文二人看顾崔棠与秦可心。
但是
陈若萱咬了咬牙,穆念白是唯一一个不在意她的年龄,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她的,也是唯一一个在城内打乱,盗匪横行时愿意挺身而出,护佑平民百姓的。
遇见这样的知音,就是舍命相筹也不为过。
于是陈若萱颔首,向穆念白郑重许诺:“三小姐放心,三小姐的仁心我都看在眼里,食人之禄,为人分忧,三小姐待我以诚,我也愿意以诚相报。”
“三小姐要的药,我这两日就去配出来。”
穆念白解决了一桩心事,亲自将陈若萱送出府去,回屋时却发现崔棠正倚着门框,痴痴地望着自己。
他不知道立在这里候了多久,但穆念白能看见,他脸颊上两行清亮的泪水早已经干涸多时了。
穆念白的心忽然揪紧了,刚才的话,他听见了多少?
她伸出手,一把将他捞进怀里,带到床上,沉默了许久的崔棠却忽然爆发出来。
他满腔委屈,眼睛哭得核桃一样肿,发狠一样撕咬着穆念白颈间的皮肉。
“三小姐,您骗奴!”
“您不是说去燕京会一路平安的吗?您不是说这些天都会陪着奴的吗?”
“您不是说您一诺千金,从来不会食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