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也好,我领结契果的日子和你怀的这一胎,正好对的上。”
崔棠解决一桩心事,悬了一路的心终于安定些许。
他自然不肯让翟兆白白帮忙,便主动道:“以后就是咱们相依为命了,三小姐留给我的钱,你若有的上的地方,尽管和我说。”
“你父亲若是缺人照料,我也可以过来帮忙。”
翟兆思考片刻,拒绝了他的好意:“我爹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好,照顾他也是个体力活,你怀着孕,身子又弱,这种事你还是少动手吧。”
崔棠不肯,执意将一根金条塞到她手里:“拿着去雇个人帮你分担分担也是好的。”
翟兆没有推辞,收下金条,看向崔棠道:“既要让我当这孩子的生母,许多戏就要演足。”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去官衙登记造册,我再陪你去医馆看看。”
官衙里已经是慕容家和谢家的天下的,崔棠和翟兆过去自是受了好大一通排喧。
当值的官差看见穆念白曾经的管家和外室竟结伴来了官府,办的还是成婚造册的事,忙不迭扔下手里的差事,紧赶慢赶的过来凑热闹。
那日将崔棠撵出来官差也在,她看着崔棠捂着小腹不放的手,笑得微妙,冲着翟兆阴阳怪气:“我说那天你怎么那么护着他呢?原来早就把穆念白的墙角撬了,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的,本事倒大。”
她嗤笑一声,语气轻蔑:“任她穆念白手眼通天,也算不到自己养的鸟雀,会给她戴上顶绿帽吧。”
她眼神轻佻,看着崔棠撇嘴:“别遮遮掩掩的了,几个月了?是穆念白厉害,还是你身边这个锯嘴儿葫芦花样多?”
她想起三个月前翟兆来领结契果的事,表情更加微妙,看穆念白平日趾高气扬,说一不二的样子还以为她有多厉害呢。
结果她刚出扬州城,她养的这只雀儿就忙不迭的和管家勾搭在一起,忙不迭的吃下别人的结契果,给别人生孩子了。
没准这小鸟在心里比谁都盼着穆念白死呢!
好成全他和翟兆这一对野鸳鸯。
官差在心里啧啧称奇,这穆念白是个可怜人呐。
她甚至无比期盼着这个孩子的降生,好让穆念白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崔棠被这样露骨的话气得浑身发抖,翟兆冷眼瞪了那官差一眼,毫不客气地呛了回去:“我们妻夫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对夫郎若是能有现在一半硬气,也不至于天天到谢家门前点头哈腰的吃闭门羹。”
这人娶了谢家旁支的男子,妻夫感情不睦已是尽人皆知,翟兆自然要挑她的痛处戳。
崔棠只想快些结束这一场闹剧,暗中扯了扯翟兆袖口,温声央求:“翟妻主,我有些难受,陪我去医馆看看吧。”
二人循着李二娘昨日留下的地址找到她的医馆,李二娘刚送走上一位浑身是血的病人,见是崔棠,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不知为何,崔棠总觉得李二娘今日笑得比昨日更加热络,对自己嘘寒问暖时也比昨日更添一份真心。
崔棠将翟兆介绍给李二娘:“大夫,这就是我家当家的,昨天夜里才回来,听说我怀孕,高兴得不得了,非要亲自来问问你才肯罢休呢。”
翟兆配和着他,露出一个憨厚老实的笑。
李二娘不疑有他,笑呵呵地给他诊脉:“这孩子有生母就好,你是没瞧见,今天上午码头上刚把一个私奔不成的男人沉了河。”
“你家女人若是回不来,这几个月啊,有你受的。”
崔棠脸色惨白,颤声道:“怎么突然又把人沉河了?”
李二娘无奈道:“以前不沉河,是有穆老板拦着,如今她死了,许多事,自然是要回到从前了。”
她有些感慨:“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穆老板这样的好人,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崔棠不敢多言,只是在心里打定主意,决不能让别人知道孩子真正的生母是谁。
崔棠和翟兆配和着在李二娘面前演了半天的戏,怀揣着满腹的心事告辞了。
李二娘这才转回内间,看着半边身体浸在血水里的崔棣,叹了口气。
“那既是你的亲哥哥,你怎么不去打个招呼。”
崔棣面无表情地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搓着自己手上的血污,李二娘问到第三遍,她才恍惚着抬起头。
她脸上沾满了别人的血,看上去就像是浴血的罗刹,可她的语气却出奇的平静:“我不想让他为我担心。”
她看着李二娘,用更加平淡的语气说:“李大夫,我身上的血太厚了,能在你这洗个澡吗?”
李二娘一边给她烧着水,一边神色复杂,不知是在夸还是在骂。
“你年纪轻轻,下手怎么这样狠,别说是我,就是郝老三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