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君有意将这个小侄子嫁给你,说是哪怕为奴为侍也没关系,他难得求我,我也不好擅自定夺。”
原来这就是沈珂的“诚意”
。
穆念白沉吟道:“若是能暂且稳住靖王和慕容氏,暂时答应下来也没什么。”
苏氏笑道:“正是这个道理呢!
你且暂且忍一忍,只当是作戏。
从扬州回来以后,你想要什么样的男子,便是天仙一样的人,父君也能给你寻回来的。”
穆念白不以为意,只是继续道:“既要稳住她们,就答应她们迎娶慕容氏为太女正夫吧。”
苏氏亦有此意,有些心疼地看着穆念白:“这事是委屈你了,好在过不多久你就要巡查扬州去了,这婚事不过是口头上应承下来,做不做数,到时候还是咱们说了算的。”
穆念白缓缓点头,却见苏氏满脸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笑道:“凤君何事这样迟疑不决?”
苏氏拢着手炉,低着头,垂着眼睛,轻声说:“还有一件事,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但我想着,你既要去扬州,这些旧事,还是让你知道的好。”
“关于你的生父穆白,在扬州亡故的真相。”
第52章担心的小外室“她不是小孩子了!”
……
太女的仪架浩浩汤汤,逶迤南行。
穆念白倚在窗边,在四平八稳的马车中闭目养神。
太女华美的冠冕与礼服都被她脱了下来扔在一边,穆念白身上只着一件修身的湖蓝骑装,袖口几根同色线绳紧紧挽住,露一截劲瘦有力的手腕在外面,看上去不成体统极了。
随行的礼官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看得敢怒不敢言,只得眼不见为净,跑到队伍后面的马车里和赵方和下棋去了。
春色正浓,和煦的阳光正一点点漫过穆念白凌厉的眉眼,为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添上了几分温情。
宋好文觉得穆念白憋在马车里,一定是无聊极了,便策马上前,敲了敲马车,和穆念白闲聊起来。
“咱们走的不慢,算一算,再有小半个月就能到扬州了。”
穆念白见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微微翻了个白眼,隔着珠帘,递出一张信笺。
是权左权右飞书传来的消息,上面清清楚楚、仔仔细细地记录着她们二人离开扬州后,秦可心的经历。
宋好文珍重地看完,缓缓松了一口气,轻轻抚着胸口欣慰道:“人没事便好,哪怕生了病,瘦了许多,只要我回去了,总能再养回来的。”
穆念白撑着下巴,低垂眉眼,却用余光扫过桌上剩下的那一沓信件。
那是权左权右听她命令,事无巨细地打听记录下来的,崔棠的生活。
穆念白不安地揉着太阳穴,竟对着几张薄薄的信纸,品尝到了近乡情怯的滋味。
她随手捉来一封信函,深吸一口气想要拆开,心底的愤怒却一点点吞噬了她,她猛地将信纸揉做一团,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宋好文微微向后一仰,躲开暗器,把脑袋探进马车里问:“权左权右好不容得来的消息,你难道真的一条都不看吗?”
穆念白冷着脸,语气恶劣:“一个水性杨花的东西,我看他做什么?”
宋好文就不解:“那你让权左权右打听他做什么?随他去不就是了?”
穆念白一时语塞,只好愤愤抽出一张信纸看了起来,只是仍然嘴硬道:“我总要看看他背我而去后,遭了什么样的报应。”
“他过得越凄惨,我心中就越痛快。”
第一封信始于一个深冬
入冬之后,崔棠和秦可心的日子就越发难熬起来了,扬州城内虽不会结冰上冻,可是阴冷潮湿的空气就像一把把刮骨的刀,能割破皮肉,钻进骨头里敲骨吸髓。
今年仿佛格外冷,冷得即使钻到三层厚的被褥里,湿冷的感觉仍然会像一只鬼魅,紧紧地附在肌肤上。
崔棠别无他法,只能趁日暖天晴时大着肚子,和秦可心一块费力的把家中的被褥摆到日头底下晾晒,可这样的日子也不常有,扬州一个月里能有三五个晴天已经实属不易,她们便只能裹着冰坨子一样的被褥哆哆嗦嗦地睡去。
炭火总是不够用,崔棠只舍得在崔棣回来点上一点,三个人围着火炉,把自己烤得暖和一点再去睡觉。
若是往年崔棠也许能勉强忍受这样的寒冷,可今年不知是不是腹中又添了个孩儿的缘故,他总觉得冷得难以忍受,入冬后三天两头的生病,怀着孕又不敢乱吃药,只好咬着牙硬抗,看上去凄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