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不停用手指揩着眼下并不存在的泪珠,故作大度:“以后都是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兄弟,趁此机会把误会说开也是好的。”
他演技精熟,每一个哀婉的眼神,每一个贤良淑德的微笑都好似经过了计算一样恰到好处。
穆念白看得直犯恶心。
她几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杀人的冲动。
穆念白攥紧拳头,肩膀因为愤怒颤抖不停。
他死死盯着堂下满脸无辜的慕容珠,怒喝一声打断他。
“够了!”
“孤不想你在这粉饰太平!”
穆念白目光阴沉,盯着慕容珠畏惧惶恐的双眸,冷笑起来。
“你们慕容家倒是一招鲜吃遍天。”
“你们打量孤不知道,当日慕容氏,是怎么用一模一样的手段,害死了孤的亲生父亲的吗?!”
慕容珠面如金纸,瞳孔也在刹那间收缩,他不可置信,兀自呢喃。
“怎么会您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是皇室的秘辛,知情人本就不多,敢把实情告知太女的更是少之又少。
唯一有能力做出此事的,只有凤君苏氏。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凤君,凤君他难道不是”
同谋吗?!
凤君不是和舅舅约定好了,不管是谁,都要把当年的旧事烂在肚子里,尤其不能让太女知道的吗?
他们手里各自都握着足以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把柄,十几年来都依靠这共同的秘密,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弱不禁风的平衡。
凤君怎么敢擅自毁诺,他不怕自己把事嚷出来,他不怕舅舅把他做过的事都抖搂出来吗?!
慕容珠很快就明白凤君为什么敢如此大胆了。
一只冰冷的手,鬼魅一样从他身后出现,紧紧捂死了慕容珠的嘴巴。
慕容珠瞪大了眼睛,用长长的指甲拼命扣进那只干瘪枯瘦的手里,他双腿用力地踢踹着,竭尽全力地挣扎着,想从那人阴冷的禁锢中逃脱出来。
可一切都是徒劳。
那只手更加用力地捂紧了他的嘴巴,慕容珠在绝望之下,拼命撕咬着那只手上干枯的血肉,腥臭的血液涌进他的口腔,和肮脏的血液一起进来的,还有一粒辛辣难闻的药丸。
那人扼住他的下巴,往上一抬,那粒小指盖大小的药丸就顺着食管,滑进了他的肚腹中。
那人看着慕容珠的身子软绵绵地倒下去,方转向穆念白,恭恭敬敬地告罪。
“太女恕罪,奴婢万长禄,是凤君打发来伺候慕容少爷的。
奴婢见慕容少爷已有疯癫之状,所以才出此下策,未向您请示,就贸然处置了他。”
“奴婢在公堂上冲撞太女,奴婢该死,还请太女责罚。”
穆念白静静打量着他,凤君竟然舍得把身边的首领太监拨给慕容珠。
她缓缓摇着头,在心中轻笑起来,恐怕不是舍得拨来伺候慕容珠,而是舍得派过来监视自己吧?
穆念白微微一笑:“您是父亲身边的老人了,孤岂有怪罪的道理呢?”
万长禄也笑呵呵的,向慕容珠投去怜悯的一瞥。
“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会严加看守慕容珠,免得叫那些污言秽语,污了殿下的耳朵。”
“只是奴婢想替凤君问殿下一句,您打算怎么处置慕容珠呢?”
穆念白思索片刻,沉吟道:“慕容家作恶多端,自有国法处置她们,慕容珠作为慕容家的儿子,按律处置了便是了。”
该杀就杀,该充入教坊就充入教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