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景宁帝并未端坐宝座,而是斜倚在榻上,鼻梁上架着副眼镜。
姜念忙上前行礼。
景宁帝原本肃穆的面容浮起一丝笑意:“皇四子遇刺一案,连同今日的刺驾案,如今都已水落石出。
两案原是一伙人所为。
你今日生擒贼首,功劳不小,若非如此,朕不会查明真相,还被蒙在鼓里。”
这话倒是不假。
若非姜念生擒萧忠,戴权也不会自乱阵脚,露出马脚来。
只是景宁帝将真相捂得严实,姜念还不知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此刻见景宁帝心情尚好,姜念便壮着胆子问道:“臣斗胆,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
景宁帝面色微沉,沉吟道:“不过是宗室里几个不安分的,勾结戴权作乱。
具体是谁……”
说到此处忽然顿住,摆了摆手,“你就不必细问了。”
他能这般告诉姜念,已是很赏识姜念的体现。
姜念见景宁帝不愿多说,忙道:“臣鲁莽了。”
景宁帝面上又浮起一丝笑意,道:“前番你在扬州整顿盐政,已是立下大功;今日又生擒贼首,再建大功。
待回京后,朕会与皇帝商议,好生封赏于你。”
姜念忙躬身推辞:“臣不过尽些本分,怎敢当赏?”
景宁帝道:“当赏。”
二字说得斩钉截铁,不容推拒。
姜念见机,顺势道:“臣斗胆,明日想告假一日,望太上皇恩准。”
“哦?”
景宁帝眉梢微挑,起了好奇心,“所为何事?”
姜念道:“江宁是臣的故乡,家母葬在此处,明日想去祭扫一番。”
景宁帝微微颔首,又好奇地问道:“你母亲葬在何处?”
姜念道:“牛首山。”
这一答,倒叫景宁帝怔了一怔。
今日他才去牛首山祭过静兰,姜念随行在侧。
静兰是他当年在江宁结识的民间女子,而姜念之母亦是泰顺帝在江宁结缘的民间女子,还为皇家诞下血脉。
念及此,景宁帝望向姜念的目光,不觉又柔和了几分。
“准了。”
景宁帝略一沉吟,语气中透着关切,“将你身边那些侍卫亲兵都带上,小心为上。”
他已在意姜念的安危,而且,袁历近日才遇刺身亡,若是姜念再有个闪失,他都无颜回京面对泰顺帝了。
侍立一旁的太监陈大全,将这番对答听在耳中,心中暗自称奇:“太上皇待这姜侍卫果然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