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得林之孝连连作揖:“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贾赦一甩袖子,冷哼道:“罢了,横竖我也要去见老太太,你且随我一同前往。”
说罢,径自往荣国府大门走去。
林之孝夫妇只得紧随其后,心中都似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
……
骄阳如火,晒得荣国府贾母院的树叶都卷了边儿。
荣庆堂内却是一片荫凉,贾母斜倚在上首的榻上,王夫人陪坐在侧,李纨并迎春、探春、惜春姊妹也在。
贾母正与王夫人叹道:“大老爷与大太太,生生把元春与咱们的情分给搅淡了。
想来念哥儿也知道了头里发生的事儿,回京后竟连个照面都不来打。”
说着,手中捻着的佛珠紧了几分。
王夫人道:“老太太且宽心。
元春到底是老太太嫡亲的孙女,又是媳妇亲生的,纵有些生分,也不过是一时之气。
她从小在老太太跟前长大,老太太亲自教养了她,是个知礼明义的,断不会长久记恨。”
贾母微微颔首,却又叹道:“元春那孩子我倒不担心,只是那念哥儿……”
说着摇了摇头,“那哥儿生就一副冷心肠,是个会记仇的。”
王夫人又道:“念哥儿虽是冷心,终究是元春的夫婿。
两家既是姻亲,哪有永远不来往的道理?今儿老太太特意吩咐林之孝两口子带着下人去东府帮忙搬迁,这份心意他们岂能不知?待他们摆乔迁宴时,咱们再送上厚礼,往后比邻而居,走动起来自然就又亲近了。”
贾母听了这话,眉头渐展,笑道:“这话很是!”
王夫人见贾母开怀,也跟着笑了起来。
堂外蝉鸣声声,堂内冰盆里的冰块化开,发出细微的脆响。
正当贾母与王夫人叙话之际,忽见一个小丫鬟掀帘进来禀道:“老太太,大老爷来了。”
贾母斑白的眉头不由微微一蹙。
近来她对贾赦可不待见,饶是如此,贾赦终究是她的长子,是荣国府的袭爵人和大老爷,倒也不便过分冷落。
只见贾赦掀帘而入,身后还跟着林之孝夫妇。
贾赦上前给贾母请了安,贾母却先不理会他,只盯着林之孝夫妇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叫你们带着人去东府帮衬姜家搬迁么?”
林之孝忙躬身道:“回老太太的话,适才东府那边出了大事。”
说着,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贾赦。
贾母见状,斑白的眉头又蹙了起来,心中暗忖:“莫不是大老爷这糊涂种子又与姜念生事了?”
这般想着,看向贾赦的目光便带了几分凌厉。
贾赦自顾自地坐了,忽地冷笑道:“老太太,那姜念今日可闯下大祸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李纨与迎春、探春、惜春姊妹面面相觑。
贾母定了定神,急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贾赦遂将姜念顶撞三皇子袁时之事细细道来,且添油加醋,随后道:“老太太您想,那三皇子何等尊贵?今日受此大辱,岂能善罢甘休?姜念那小畜生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一席话又说得满堂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