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压下心中得意,恭敬地再次打了个千儿:“是!
奴才告退。”
说罢,躬身低头,倒退着出去。
他却不知,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瞬,袁易脸上的浅淡笑意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底只剩下冰冷的锐芒。
他的笑意之下,藏的哪里是宽宥,分明是刀锋!
斋内重归寂静。
袁易的目光重新落回案头那本摊开的书卷之上,指尖缓缓划过记载那王府恶奴最终抄家革役、流放边陲的文字,唇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这顾宝安,竟敢在他面前玩弄这等伎俩,拿“惯例”
、“体面”
作挡箭牌,真是自作聪明,死到临头犹不自知。
他袁易的规矩,岂容这等蛀虫败坏?正好,便借此事,整肃府规,以儆效尤,杀一儆百,方能令行禁止。
虽说府上的典仪、护卫由宗人府选配,太监、宫女由内务府选配,哪怕是袁易从自己部曲男丁中选拔充任的几十名护军,也不能擅自严惩。
但是,在袁易看来,这里既然是他的郡公府,府上之人,无论是谁,无论有怎样的背景,都该遵守他的规矩!
……
……
太监顾宝安才来袁易的郡公府不过数日光景,便敢肆无忌惮,借守门传唤之权向外客勒索门敬,且贪壑难填,索求无度,将袁易初时的严训视同无物,阳奉阴违。
究其根由,却非一时昏聩,实有其仗恃之处。
顾宝安年纪已在四十开外,当差多年,资格颇老,经见的事体也多。
更有一节要紧处:袁易的郡公府邸,一应太监、宫女,虽身在此处当差,却皆来源于天子部曲家庭,其名籍、俸禄、考绩乃至生杀予夺之权,皆牢牢握于内务府之手,并非郡公府私属。
袁易于他们,不过是“权且使用”
罢了。
若其等犯过,袁易略加责罚则可,倘或要动大刑、革职乃至发落,则必得行文内务府,请其上裁。
此乃朝廷定制,意在防禁宗室私下构建班底,尾大不掉。
故而,这些人等,名义上是“郡公府的人”
,根子上却永远是“皇帝的人”
。
顾宝安深谙此道,自觉有所依仗。
再者,神京各王公府邸、勋贵门第,收取门敬之事,确乎相沿成习,几为常例。
莫说是郡公府,便是隔壁的荣国府,其府上门子也将门敬视为例规,也有勒索外客的。
有此诸般缘故,顾宝安才胆壮。
在他眼中,袁易是新归宗的皇子,又年方十七,终究根基尚浅,于京中贵胄盘根错节的规矩网罗,未必深知。
岂会因区区“门敬”
小事,便大动干戈,严惩于他?至多不过训诫一番,面子上呵斥几句,也就罢了。
即便真个恼了,欲将他送交内务府惩治,凭这点子“循例”
之事,再凭他在内务府经营的人情关系,料想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伤不了他的根本。
第270章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此时,顾宝安从“立身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