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畅春园此时在他眼中,不啻龙潭虎穴,如何愿去?
任辟疆见袁时迟疑,肃然道:“圣命紧急,请亲公爷即刻启程。”
袁时知是躲不过了,只得骑着自己的优质青骢马,在任辟疆、邹见渊一群纷纷骑马的侍卫亲兵的押解下,赶往畅春园。
蹄声嘚嘚,却如锤子敲在袁时的心坎上。
袁时见街道两旁市廛如常,行人熙攘,而自己此刻却如囚徒一般,被赫赫皇差押着,前往那凶多吉少的宫苑。
适才睡觉时冰釜带来的些许凉意与丫鬟执着羽扇扇来的轻风,早已荡然无存,一颗心在腔子里怦怦乱撞,额上汗珠涔涔而下,也不知是被烈日晒出的热汗还是由心而生的冷汗……
……
……
申牌时分,赤日西斜,畅春园内虽是浓荫匝地、水殿风来,却也挡不住遍地蒸腾的暑气。
姜念、贺赟随着路进、齐剑羽进了畅春园,又来至仪卫森严的澹宁居。
路进先进殿禀报了一番,随即传出旨意:圣上召贺赟先行觐见!
贺赟深吸一口气,整了整官帽官服,随着路进一同进了殿内暖阁。
泰顺帝已通过眼线,得知了今日袁时找姜念寻衅的情况。
眼下宣召贺赟问了一番,贺赟如实回禀,与眼线所言一致。
至此,泰顺帝心中便已有了定论!
姜念正静候宣召,忽闻脚步声杂沓,扭头一看,竟是任辟疆、邹见渊二人“陪”
着皇三子袁时而来。
那袁时一身皇子蟒袍,本是极尊贵的打扮,此刻却面色灰败,失了往日骄横之气。
任辟疆、邹见渊都与姜念相熟亲近,二人见了姜念,皆微微颔首,任辟疆嘴角还牵起一丝笑意,旋即进殿禀报泰顺帝已将袁时带来。
袁时猛一见姜念在此,如遭雷击,顿时印证了心中所惧——父皇此番传召,果是为他找姜念寻衅之事!
他对姜念怒目而视,认为或是姜念向泰顺帝告状。
略一踌躇,他把心一横,挪步凑近到姜念身边,目光锋利地盯着姜念,压着嗓音,带着虚张声势的狠厉,问道:“是你将今日之事禀报了圣上?”
姜念淡淡道:“卑职并未禀报,卑职因传召而来,正静候宣召。”
袁时顿了顿,一股念头忽地窜起:不若央这姜念在御前替他遮掩?然这念头才起,旋即被压下,他实在厌恨姜念,又素来骄矜,岂能向姜念这个野种低头告饶?岂不羞煞人也!
这般天人交战,脸上便青红不定。
他终究威胁道:“我告诉你,待会儿见了圣上,你若敢胡吣今日之事,有一字半句对我不利,我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且掂量清楚!”
说罢,一双眼睛死死钉着姜念,欲从姜念脸上看出畏惧。
姜念却眼观鼻,鼻观心,竟如老僧入定,仿佛根本没听见这番恫吓。
袁时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股恶气直冲顶门,恨不得立时挥拳将这藐视他的野种打翻在地。
可眼角余光一扫,四周侍卫按刀而立,澹宁居天威莫测,他纵有滔天怒火,此刻也只能硬生生憋回肚里。
第245章袁时圈禁,姜念归宗
正当此时,贺赟来了。
贺赟神色倒还平静,走到姜念身边。
御前一等侍卫路进、任辟疆紧随而至,路进声音不高却具威势,朗声道:“圣上有旨,宣皇三子袁时、侍卫姜念,即刻觐见!”
这一声如金钟撞响。
袁时浑身一激灵,脸色泛白。
姜念则整肃衣冠,深吸一口气,与面如死灰的袁时一道,在路进、任辟疆的引领下,迈向龙威凛冽的澹宁居暖阁。
虽名之为“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