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方才被邢夫人那般辱骂,又见邢夫人狼狈模样,心中既怕又恨。
她知道自己既已开口,便与邢夫人结下了死仇,若此番不能将邢夫人彻底扳倒,日后但凡有一线生机,邢夫人必定不会放过自己。
念及此,她把心一横,尖声道:“大人明鉴!
她撒谎!
她不光藏了自己的体己,还将老爷房里许多贵重的金银珠宝,偷偷运出去藏了起来!
我亲眼所见!”
邢夫人听绿柳又这般告状,气得目眦欲裂,也顾不得脸上疼痛,状若疯虎般便要扑上去撕打绿柳:“我让你这贱人胡说!
我撕了你的嘴……”
鲁科多见状,勃然大怒,竟亲自一脚踹在邢夫人身上。
邢夫人“哎哟”
一声惨叫,摔倒在地,疼得蜷缩成一团,哭泣哀嚎。
鲁科多看向绿柳,脸上挤出一丝堪称“温和”
的笑意,语气也放缓了些:“嗯,你是个懂事明理的,知道孰轻孰重。
这蠢妇犯下如此重罪,已是无可救药。
你既能大义举发,如实陈情,本官必会记你一功,免你官卖之罪,或许还能给你寻个妥善去处。”
他这话看似是对绿柳说,实则目光扫过全场噤若寒蝉的姬妾美婢、仆妇婆子,声音陡然又转厉:“至于其他之人,若再知情不报,便视作邢氏同党!
待本官查实,有一个算一个,通通官卖为奴,甚至性命难保!”
求生欲压倒了一切。
当下,又有一个姬妾战战兢兢地告发:“大人!
大人开恩!
奴婢也招!
太太……邢氏她确实藏了许多家财,有她自己的体己,也有老爷房里的金银宝贝,她……她是吩咐王善保家的和她男人王善保一起去办的。”
这一下,如同堤坝决口,真相再也遮掩不住。
真相随即大白,原来,邢夫人吩咐王善保夫妇,将家财藏匿在府外某处房舍,由王善保看管。
邢夫人闻言,瘫倒在地,心知大势已去,浑身发颤。
王善保家的也面无人色,瘫软在地。
邢夫人藏匿家财的房舍,就在宁荣街附近。
鲁科多既已得了准信,当即点齐一队精干兵士,亲自率领,直扑那处所在。
到得地方,见院门紧闭,鲁科多使个眼色,便有兵士上前敲门。
里头看守的王善保,闻得外头动静不对,刚想从后门溜走,被早已埋伏的兵士逮个正着,如同捉鸡一般捆翻在地。
现场查获两个樟木箱子,上着铜锁。
兵士劈开锁头,掀开箱盖,顿时一片珠光宝气耀人眼目,箱中尽是黄澄澄的金锭、白花花的银锭,亦有各色珠宝首饰……
鲁科多验看完毕,冷笑一声,命人将箱笼抬出,押着王善保,复又折返荣国府。
鲁科多又率人闯入荣国府大门,径往贾琏所居院落,要查抄其名下财产。
说起贾琏院中光景,早已非复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