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外面有什么事不想让她知道,才刻意叫她拖在这里的?不然朽木白哉怎么可能专程在人前表现出这种贴心之举来?事出反常即为妖啊!
直陪坐到大宴结束,名嘉才由和子亲自送出来,刚到门口,就见白哉由齐顺和正胜陪着,等在车架前,见她过来,便对两人点了点头:“那么,我们便告辞了,您请留步。”
名嘉脑子都晕了,极力控制才没有在人前露出惊讶的表情来。席上收到传话时,她本以为白哉已经先离席,不过是允许她多待一会儿,谁想到对方竟然会等在门口和她一起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车轮平稳地滚动着,宽敞的车内,夫妻二人对坐,都未发一言。
名嘉心中虽疑惑,但白哉不说,她也不好问,只得小心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奈何白哉从来都面无表情,她看不出什么来。
她的目光并没有多么隐晦,白哉理所当然注意到了。见名嘉对于自己等她一起回家这件事十分意外,种种表现都只是惊讶并没有忐忑时,他才肯定,名嘉应该也不知情。
但是,备礼的是她,礼单出了问题她怎么能不知道?白哉想不通。
“席上,正胜大人特地过来道谢,说长丸年幼,我们能来道喜的这份深情厚谊他深表感激。”意味深长地看了名嘉一眼,白哉语含深意,“你为宴席之事,近日多有费心,辛苦了。”
名嘉敏感地抬起了头。
朽木白哉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为了这次大宴都做了什么准备,要赞赏她辛苦,早就说了,何必等到今天?再说,礼单是里见清光和泷山夫人定的,她早已拿给对方过目,不过是一般的规格,她甚至都没做删减变更,哪里辛苦?按照她对自己这位夫君的理解,朽木白哉可是从来不说无用的废话的。
是说,送的礼出了什么纰漏吗?
长长的一份纸单轻飘飘落地,落在油小路面前,名嘉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礼单定下来之后她就没有再过问过,却怎么也想不到油小路居然胆敢私下加送了那么多礼品!她知道油小路一贯是有些短视的,又偏爱在一些细枝末节上争强好胜,但以往也不过是在自己耳边聒噪些,她弹压几句便是,何时有了这么大的胆子?
如果名嘉声色俱厉,油小路大约还敢仗着从小看大的情分辩白几句,但她面无表情,一双眼睛透出的光冰冷森然,语气却冷静得过分。房内服侍的侍从已经尽数退了出去,只留下油小路一人跪着,她止不住发起抖来。
直到这时她才记起,自己伺候的这位殿下,从来不是个能随意被摆布的主子。
“我是想着,夫人与和子夫人亲厚,这次和子夫人又是大喜,您出嫁的时候两人也没能见面,礼厚些,也……也是夫人一番心意。”明明做的时候很是觉得理直气壮,如今说起来却结结巴巴,油小路硬着头皮抬起头来,希望名嘉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该送什么规格的礼,你倒比我清楚,比家主大人清楚,是不是?”名嘉失望地闭了闭眼睛。
听出了这句话中淡淡的疲惫,油小路不敢怠慢:“夫人,泷山夫人明知您与和子夫人关系自不同旁人,就该提早为您考虑到。您对她仁慈,又要面子,可您也该想想,若事事由着泷山夫人摆布,您这个当家主母威严何在?”
耐着性子深吸了口气,名嘉见油小路还是执迷不悟,失望的同时也深刻反省着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过宽容了,看在她是自己乳娘的份上多有忍让,反而让她渐渐没了分寸。
“泷山夫人是朽木氏的女官,所作所为皆是朽木氏的立场出发。便是热衷权势,也是一心尽忠的。我初来乍到,连人际关系都摸不清,这种时候听她的,强似我自己闭门造车……”
“可是她忠于朽木家,却不一定是和夫人您一条心啊!”油小路忍不住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