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声响后,彭庭献往右一迈,挡住了护士清瘦的身躯。
他微笑着说:“我们来汇报贺医生的情况。”
嘟,最后一声,手环恰好被接听了。
那头传来长而困倦的一声哈气,蓝叙正守在办公桌前,为蓝戎处理杂务,蓝戎很有可能独自去了酒窖,总之,他语气不太好:“怎么,蓝仪云。”
不再是“仪云姐”
,他直呼其名。
蓝仪云静两秒,眼神掠过彭庭献,平静道:“你个臭要饭的。”
电话那头的蓝叙、面前站着的彭庭献皆是一愣,谁都没反应过来她骂的究竟是哪个。
蓝叙支吾片刻,刚发出一道气音,蓝仪云便切了通话。
同一时间,彭庭献肩膀悄然松懈下来。
护士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她哪见过这样压迫感十足的过招场面,心跳随着二人举动而一起一伏,甚至隐隐生出一丝悔意。
她不该瞒着所有人把彭庭献偷偷带进来,刚才她在一监后门倒垃圾,整个帕森都在搜查的“大人物”
突然就悄无声息站在了她身边,她大惊,正要吆喝狱警,彭庭献却抢先打断她——“我认识你”
。
他说,新年夜凌晨路过一监时,看到她在为贺莲寒向狱警苦苦求情,此后,便默默记住了她的脸。
那时在垃圾桶边,彭庭献继续道:“我也是。”
护士的身体发出小幅度战栗,彭庭献侧过头,往身后的她看了一眼,淡淡一笑:“要不你先出去?”
他继而笃定看向蓝仪云。
蓝仪云没什么表情地抽出了第二根烟,招手:“滚吧。”
护士如蒙大赦,赶忙转身逃离。
无关紧要的旁人一走,彭庭献表情才正色三分,保险起见,他还是抬头环视一圈屋顶,确保没有蓝戎留下的可疑监控。
蓝仪云瞥他一眼:“找什么。”
“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这话深意满满,彭庭献自然悟懂了,他微一点头,轻笑:“我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对面眉头明显狠搐了一下。
蓝仪云使劲抿了口嘴里的烟,此刻终于降下脸色来,阴测测道:“继续。”
“听护士小姐说,贺医生昨晚被禁足八监。”
彭庭献语气平缓地开了口:“我和裴警官的事,想必你也都听说了,我们忙得自顾不暇,并不知道八监也同时发生了情况,但———贺医生被要求留在那里,八监真正的主人,是您父亲。”
“蓝小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在事业和爱情之间……选择了爱情,是吗?”
他话说得委婉,左遮右掩,但怎么也跑不开那个尖锐的事实:
她在对抗她的父亲。
蓝仪云腾出手弹了下烟灰,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淡淡反问:“两个通缉犯,身上能有多大能耐。”
“自然是不如您。”
彭庭献很快接话,笑盈盈着说:“无论蓝叙先生意图如何,您目前都依然是帕森最具话语权的人物,但,恕我直言,这次贺医生被关押的地方,很考究,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