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这人不安好心!
钟薏气?得胸口起伏,披了?件外袍,又觉得不够,耐着性子把衣裳一件件好好穿上,才挪到门口,准备给他踹回去。
门一开,一阵风夹着雨灌了?进来,她刚要张口,脚边却忽然扑来一个影子。
是卫昭。
这地方比不得京城,门前无檐,他坐在雨里,整个人早已湿透,背弓着,身子止不住地发着抖。
他蜷在她脚边,整张脸潮红,唇色却苍白,喘息一声接一声。
钟薏站在门口看他,眉头皱得死?紧,原本?的话卡在喉头,半晌没吐出来。
这模样,不像是发情,反倒像是发烧。
——他又想耍什么花样?
她憋着气?,抬脚在他身上狠狠踹了?一下。
“你做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
睫毛湿漉漉地垂着,贴在眼睑上,烧得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
钟薏站着没动,盯着他看了?半刻。
想转身离开,犹豫了?半刻,还是蹲下身,指尖触到他额头的一瞬,一股滚烫直冲掌心。
她猛地收回手,像被火灼了?一下。
她没想到他这么脆弱。
只是在外面站了?一下午,便烧成这副模样。
她该转身不理的。
一切都是他活该,可现在……人烧成这样,真丢在门口,她未必睡得安稳。
钟薏拽住他的手臂,狠狠一拉。他身子高大,全身沉重,拖过地面时一路淌过水痕。
费了?半天力气?,才把他拖进屋里,靠在榻边。
榻上的褥子是她自己的,她没想让他靠,可这人拖着拖着就倒了?过去,额角正?贴在她床边的木柱上,动也不动。
他神志昏沉,呼吸清浅。
钟薏跪在地上,气?喘吁吁,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那身渗透,贴在皮肤上冰得发麻。
她缓了?缓,手伸过去,一件件剥掉他身上的衣裳。
湿布贴得紧,剥开时几?乎黏着皮肤。
她低头解着他里衣,本?想快些了?结,却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又是血腥气?。
钟薏心头一跳,动作加快,顺着他臂膀一点点卷开衣料。
手才拽住袖子,就触到湿滑的痂。
下一瞬,她手指一僵,整个人像被冰水从头浇下来。
他两只手臂内侧,全是刀痕。
一道一道,密密麻麻——比她上次看到的那的不知多了?多少。
细细的、长长的、有些横着、有些竖着,层层叠叠,有的才破皮,血水还没干透,就被雨水冲开了?颜色。
因着发烧,那些伤口红得发亮,周围皮肤潮红,像是连带着血肉都烧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