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河清海晏,上京更是一等一的富庶之处,天下承平日久,民风便也包容开放。
虽说男女之间多少还要注意一些,可却无需严谨地躲避着。故而魏阶和顾绵到了平国公府门口时,也与一同到了另外几家的小姐、公子们问了好。
席面确实是摆在了两处,两边的亭子中间隔着一个小湖。正好可以望到对面的情形,又不至于看得太过真切。
顾绵在京中没有什么朋友,由平国公府的下人引着到了亭子里,便坐在一边,看着水里的游鱼,听着那些贵女们聊天。
平国公府地位显赫,这秋菊宴也办得热闹。处了皇子、王爷,京中许多大臣和家眷都受到了邀请。
这种宴会自然有拉拢交好之意,不过那大体是男人的事,姑娘和夫人们这里,倒是闲谈的多些。
“听说今年冬至瓦子里要演新戏呢,你们去不去看?”说话的是礼部侍郎郑大人家的嫡女郑蓉蓉,她现年十四,还未及笄,正是个活泼性子。
“你从哪听来的消息,准不准?”围在一起说话的一个姑娘问道。
“自是准的,前几日我出门还瞧见街上贴着呢,说那写本子的先生正写着呢。”郑蓉蓉甚是兴奋。
“可说了是个什么戏文?”这种场合,顾锦自然也是在的。
顾文业领兵部尚书,又与平国公府罗家交好,顾锦在这些女孩们里,也算是地位显赫的。
她这么问了,郑蓉蓉自然要回答。
“倒没具体说是什么戏文。好像讲的是个喜剧吧。”
“什么喜剧你倒是说个清楚,若不好看,大冷的天气,谁要去看啊?”这回说话的是枢密院都承旨齐大人家的姑娘齐笙月,她与顾锦是一样年岁,都比郑蓉蓉略大些。
“哎呀我想起来了一点,是我家丫头听来的。说是讲了一个寡妇,先时以为她家里男人在战场上去了,谁知最后竟有又回来了。不知其间经历了什么,倒是个大团圆的戏文。”郑蓉蓉说得头头是道。
顾锦听了却笑了一下:“怎么过个冬至,还讲起寡妇的故事来了?”
郑蓉蓉摇头:“不是真寡妇,是个误会,这误会怎么解开,倒要看了才知道。”
齐笙月掩着嘴同顾锦笑:“蓉蓉是个呆的,哪能听懂你话里的意思?”
她这么一开口,围着说话的一圈姑娘都反应过来了。
这顾锦特意咬出“寡妇”二字来说,这可不就是……
京城谁不知道顾家大姑娘嫁给了英王?又谁不知道英王爷身体不怎么好?
一时间便有几个姑娘大着胆子看向坐在那边观鱼的英王妃。
她倒是听了这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顾姐姐话里是什么意思?”郑蓉蓉问道。
只是周围一圈的姑娘,都不与她言明,偏生逗着她玩。
顾绵将手里的鱼食放到玉竹手上,倚着栏杆,倒是一点表情也无。
“王妃真是好雅兴,一点都不恼。”
身边响起一个声音来,顾绵偏过头去看,来人她认识,正是户部侍郎曹大人之女曹书影,也就是她上次骗魏阶时编的那个理由里的曹姑娘。
只不过曹姑娘却不一定认得她。毕竟她们只两年前有过一面之缘,而且那时候,她还戴了面纱。
“听闻曹姑娘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等聚会,怎么今日也同人说起话来了?”顾绵问道。
曹书影身量瘦削,眉目间便有股清冷之态,她也算上京有名的不好相与之人了。
传言中都说她自命清高,只不过她才情确实超过别人,这点顾绵之前就见识过了。
“我也不知是怎么了,竟觉得王妃有几分熟悉。”她兀自笑了一下,“是臣女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