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一句话,我等奉诏收租,有县官和义使君为后盾,与我等过不去,便是与他们过不去!”樊千秋说道。
“诺!”堂中的头目异口同声地应答了下来,非常干脆。
“好,此刻便将这布告发出去,十日后,我万永社便可以派子弟收租,不交市租,查封、抓人、入狱!”
“义使君已经将县狱腾空了许多,足够将抗租之人全装进去!”樊千秋也站了起来,大手一挥地说道。
“诺!”众人得到了保证,再次应答了下来,头目们向樊千秋行礼之后,便都离开正堂,各自忙去了。
樊千秋看着这些头目远去的背影,许久都没有再坐下来。
和喜气洋洋离开的其他人不同,樊千秋的心情可并没有那么轻松和畅快。
他很清楚,自古以来,不管对哪一个群体加税,都是一件非常敏感和危险的事情。
虽然皇帝下了诏令,虽然义纵发了布告,虽然收娼租和赌租已经变成了一条律令。
但是,最后能不能把这市租征收起来,仍然是一件未有定论的事情,还要看他樊千秋的手腕。
正月初十,便是万永社第一次收取娼租和赌租的日子,那时,哪些人会跳出来,就全明白了。
他要静观其变,在这些人跳出来之时,给他们一闷棍!
这一日午时之前,两堂的堂主便将布告带回去了。
接着,他们便挑选靠得住的私社子弟,将这布告送到三乡各处的娼院和斗鸡寮去。
樊千秋的动作实在太快了,竟然就造成了一个时间差。
征收娼租和赌租的消息还未在长安城传开,各处娼院和斗鸡寮就先从登门的万永社子弟手上拿到了布告。
这突如其来的布告,让许多“利益相关者”大惊失色。
……
南清明南乡槐里乙字巷一处三进三出的宅院里,刚用完午膳的李去病正在膳房监督奴仆准备贡品。
整个正月,要做的头等大事便是祭祀自己祖先和各路鬼神。
贫穷的黔首自然已开始准备春耕了,但上户豪族的年还未过完,定要将正月该守的礼全都守完才算是完结。
李去病的祖上并不是什么勋贵,而是萧何的一个家奴,前后有三代人曾经服侍过萧何与他的子孙。
因为忠心侍奉主家,李去病的爷爷被萧氏脱去了奴籍,重新登记为普通的编户齐民籍。
从那时到现在的几十年里,李氏靠着萧氏赏赐的钱货和给与的庇护,一步步生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