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社中替你寻此人?可茫茫人海,逃籍的泼皮不好寻。”樊千秋无奈地摇了摇头,此事最后恐怕没结果。
“不!老朽偶然间见到了!一个乡梓见到此子在建章乡露面,便带着老朽去寻,最后发现他进了一处宅院……”
“老朽又四处打探了一番,得知此人逃籍后来了长安,自己卖身到建章乡长寿里张家为奴!”陈老翁愤然说道。
“嗯?”樊千秋脑袋被绕得有一些晕,这气急的陈老翁说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让人一时之间有一些难以理解。
“知道此事之后,老朽忽然便想起了一件事,二个月前,琢在清明市设肆售竹筐,与几个孩童打闹了起来……”
“社令也知道的,这孩童打闹自然无轻无重,几个孩童身上都有些皮外伤,而其中一孩童便是张家的少郎君!”
“当时,来寻这张家少郎君的张家奴仆就放了狠话,要让琢折手断腿,老朽赔了百钱,那几个恶奴才作罢了!”
听到这里,樊千秋等人恍然大悟了,对其中的曲折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至少在陈老翁心中,自家的小孙儿琢被碾断腿并非是一个意外,而是张家为了报复,故意派恶奴纵马伤人。
类似的恶毒歹事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居住在闾右的多数豪猾上户们都视闾左为蝼蚁,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虽然樊千秋心中已有了七八分笃定,但是他却不敢轻易地相信,毕竟今日不只为自己,更代表整个万永社。
“陈老翁,此事你还有别的什么证据吗?”樊千秋继续追问道。
“老朽托人到张家打探了一轮,见到了那辆撞伤琢的马车,就停在后院一间偏房了。”陈老翁连忙补充道。
“还有吗?”樊千秋再次问道。
“老朽这半个月在张家宅院盯着,终于又见撞伤琢的恶奴,他如今躲在张家城外一处田宅!”陈老翁狠道。
“当真?”樊千秋心中那五六分笃定此刻已经到了八分。
“千真万确,老朽有半句扯谎,愿被泰一神降下惩处,天打雷劈,绝不躲藏!”陈老翁举手赌咒不留余地。
大汉和后世可不同,对天所发的誓言仍然极有约束力,陈老翁眼中有恨,看起来仿佛是要与张家同归于尽。
“这恶奴叫什么?”樊千秋问道。
“叫做青,脸上有一大块青斑!”陈老翁狠狠地答道。
“老翁且慢,待我先问几句,”樊千秋接着就转向了李不敬,低声问道,“这张家,在乡里中的名声如何?”
“张家对社里倒是十分恭敬,但在乡里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家妻弟是?城门的城门司马,难免仗势欺人。”
长安城各城门的司马是二百石,他们不仅要掌管城门两侧城墙的守御之事,更要负责在晨暮时分开合城门。
虽然城门司马品秩低微,但是因为是武职,所以他们麾下起码管辖着一二百的巡城卒,权势自然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