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蚡一人独大的局面下,想要快速出头只有两条路,要么跟在田蚡身后亦步亦趋,要么就是把田蚡踩死,用它当垫脚。
一鲸落,万物生。
田蚡便是那条巨鲸,死了就可以滋养许多人。
“看来朝堂太平久了,尔等便觉得本官这丞相好欺负,便想要兴风作浪了!告诉尔等,有本官在,这朝堂起不了风浪!”
“聂万年,帮本官拟两份免官的文书……罢去张汤的廷尉正,罢去主父偃的中大夫,拟好之后,立刻送去丞相府加印!”
田蚡果然是狠毒,竟用出了釜底抽薪的办法!
“田蚡,你这是僭越擅权!乃是该死的大罪!”主父偃脸色一变,指着田蚡颤声斥责道。
“六百石以上官员,本官都可先免,再上奏,哪里有擅权?哪里有僭越?况且就算……”
“就算本官僭越擅权了,尔等能如何,没有我们田家和王家,县官怎能在省中安坐……有牢骚,尔等去和太后说去!”
“本官是县官亲舅,乃县官的长辈,县官都不敢罢本官的官职,你们二人还想翻天吗?当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燕雀之辈!”
田蚡越说就越亢奋,他那副权臣和奸臣的嘴脸一下子就彻底暴露出来了,猖狂到了极点。
他已经嗅到了别样的危险,如今关乎的可不是脸面的问题了,而是关乎生死存亡的问题。
虽然还不知在樊千秋等人背后指使的是何人,亦不知对方有多大的势力,但是田蚡想得很明白,当要下死手处置他们。
“张公!丞相田公这是发疯了,我等现在去跪请!”主父偃冷笑。
“如此甚好!”张汤的髭须也因为怒意而颤抖。
“尔等是不是昏了头了,都已经被罢了官了,凭什么还在宫中殿中走动,想背上擅闯宫禁的罪名吗?那是死罪!”
“御史卒!将这三个被罢了官的人架起来,通通赶出宫门,他们若是敢逗留,当场按照成制杖毙,不用上报了!”
手下的田蚡猛地一拂袖,用尖利沙哑的声音喊道,那些御史卒立刻往前两步,就准备将樊千秋三人架出堂外去。
眼看肢体冲突一触即发,院门忽然传来一阵骂声,似乎有人还要再硬闯进来。
因为那骂声实在太刺耳,逼得堂中众人再次停手,全都齐刷刷转头看向那处。
尤其是田蚡,既然撕破脸皮了,他不怕再多来几个人,倒想看看何人是幕后。
“一个个都急不可耐地找死啊,放他们进来,本官倒要看看,何人动得了我!”自然有人急忙就去通传这命令。
很快,守在门口的兵卫让开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者身形高大健硕,虽两鬓斑白且顶发稀疏,但是走起路来仍然是虎虎生风,从上到下散发出战场宿将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