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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带着鼻音,却不自觉向前倾了倾身子。
孙鸿涛苦笑,指腹摩挲着床单的边缘:“不种地的时候,我就偷偷去镇上打零工、帮铁匠铺拉风箱,总归能攒下一点……”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喉结艰难地滚动。
病房里静得能听见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孙鸿涛死死盯着陈红霞,像溺水的人等待最后一根浮木:“红霞,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以后我去工地搬砖、下矿挖煤都行,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穆晴萱悄悄拽了拽霍长风的衣角,男人立刻会意。
两人退出病房,穆晴萱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轻声道:“后面的事儿他俩自己商量吧,我还是不掺和了。”
霍长风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在医院走廊的尽头荡起细微的回音:“如果他们愿意去首都的话,我会可以帮他们把工作安排妥当。”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穆晴萱的手背,安抚地拍了拍。
穆晴萱仰头看他,男人眉骨在廊灯下投下柔和的阴影,眼底盛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老公,谢谢你。”
她将头轻轻靠在他肩头,亲昵地蹭了蹭。
霍长风耳尖发烫,却仍故作镇定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
他的手掌覆在她后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走,回家收拾行李,明天还要赶早班火车。”
秋夜的月光碎在青石板上,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路过村头老槐树时,穆晴萱忽然听见树洞里传来微弱的猫叫。
霍长风立刻松开她的手,蹲下身挑开堵塞洞口的枯叶——三只湿漉漉的奶猫蜷在一起,眼睛还没睁开。
“咱们马上要走了,没时间养。”
霍长风皱了皱眉,有些不忍。
穆晴萱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不如送给村子里的其他人,应该有人要的。”
村子里老鼠多,猫养大了可以抓老鼠,大多数人都不会拒绝。
穆晴萱很快为三只野猫找到了主人,这才安心地和霍长风一起回家。
次日凌晨四点,天刚刚破晓,还没大亮,煤油灯在堂屋投下暖黄的光晕。
姚静兰最后一次擦拭八仙桌,抹布掠过桌角的缺口。
那是穆晴萱七岁时爬桌子摔下来磕的。
她的手指抚过粗糙的木纹,眼眶突然发热。
“奶奶,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