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
周谨言淡淡开口,声音低沉如铁石相撞,不带半分犹豫。
火把脱手,划过一道赤红的弧线,落进早已浇满火油的殿宇。
轰——
烈焰如狂龙腾起,刹那间吞噬了雕梁画栋,火舌舔舐着每一寸染血的砖石、每一道刻满阴诡算计的廊柱。
黑烟滚滚,直冲天际。
沐亦安站在周慎行身后,火光映得他白皙的脸颊发烫。
他眨了眨眼,一滴泪无声滑落,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为了那些死在这里,连名字都没留下的亡魂。
沈菱歌忽地笑了,笑得酣畅淋漓。
“烧得好,这鬼地方,早该成灰了。”
周慎行抱臂而立,火光映亮他桀骜的眉眼,他咧嘴一笑:“从今往后,江湖上再无七绝门!”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烈焰焚天,旧梦终烬。
往事翻篇,尘埃落定。
美好的新生活,他来咯~
火势愈猛,梁柱坍塌的巨响如雷霆炸裂,象征着杀戮与控制的森冷殿宇,终于在一场滔天大火中化为废墟。
“走吧。”
周谨言转身,不再回头。
众人跟上他的步伐,火光在他们背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是烧尽了过往的枷锁,只余前路一片开阔。
从此,世间再无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
只有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决定为自己而活的人。
翌日,城南破庙里。
周慎行将庙里的大水缸清洗干净,随后命人到附近的小溪挑水。
溪水逐渐填满水缸,他取出怀中瓷瓶,将解毒粉倒入其中。
“来来来,排好队,一人一碗!”
母蛊虽已毙命,蛊毒却并未随之消散,金蚕蛊毒乃是以蛊虫制粉为毒,并非直接吞食子蛊,故而两者并无直接关联。
制作解药需以母蛊为药引,而今,母蛊已经化作残渣。
为今之计,众人唯有依靠周慎行的解药。
场中有一百八十余人,并非所有人都愿意前往南裕国。
其中三十余人服用过解药后,便打算向众人辞行。
有人想去云游四方,仗剑天涯。
有人向往安稳生活,打算归乡定居。
也有人打算去找昔日仇家了结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