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信不信?”温镜将案上两本册子推到他面前,信不信我?你…信我还是信你师父?
李沽雪伸向温镜的手还在半空,人却僵在桌案旁。
这一夜玄衣的无名卫离开白玉楼,第二日没有再回来。
温镜在书案前枯坐一宿,平明时分感觉胸腔里的钝痛轻一些,他便招呼一直探头探脑的折烟进来:“这几样,告诉扶风来收,就说我不用了,”他说的是《幽九州计簿》和前几天白府里搜来的一些东西,他又指一指案上的木匣,“这枚玉璧…”
他停住话头,折烟便问:“这枚玉璧如何处置?”
温镜道:“好玉自然随身佩,穿条珞子我戴起来。”
“那跟这玉璧一齐收来的灯呢?”折烟又问。
温镜沉默半晌,道:“收起来,或是扔掉,本也不值钱,你瞧着办。”折烟没动,一脸迷茫:“我这几日都没瞧见,您给搁在了哪儿?”
温镜垂着头:“…枕头底下,这东西往后不要再提。”
折烟称是,温镜又说收拾收拾叫秦平嶂,他要出门。
去瞧瞧咱们白爷。
若说藏一两个人,偌大的长安没什么难的,可若说这被藏的人有可能逃,有可能蛊惑人心,须时时有人看着,那么就要难上一点。毕竟有时什么都不怕,就怕人。但是长安有个地方的“人”不怕被收买,这地方也并没有被发现之虞。准确地说全境数得着的城镇都有这么一个地方,这地方还与白玉楼颇有些交情,便是三途殿。
温镜到的时候长安三途殿的接引傀儡已经等候多时,恭恭敬敬引着他进地宫,石廊阴暗幽长,温镜却并没有觉得害怕,间或遇到几队傀儡行过,反而怪亲切的。他随口问:“你们宫主还好么?”
宫主既霞儿,霞儿现在可不仅仅是在金陵三途殿说了算,在全境都能做主,有付小春保驾护航,如今付曦霞已经是三途殿说一不二的主人。
傀儡道:“宫主一切安好,年前还说待夏日里金陵天气太炎热就来长安避暑。”
“甚好,届时我着人去接她。”
到得关押的石室,引路的傀儡道:“二公子您掩好口鼻,这里燃着定魂香。”
温镜淡淡笑道:“那么人一定很听话。”
傀儡也会笑,他两边嘴角抬的弧度一模一样,笑答道:“那是自然,脑后还带着银针呢,您尽管问。”
那赶情儿好。温镜迈进石室,自天顶上吊下两根铁链绑在当中石台上的人两臂,他一进去,石台上的人就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从前还知道收敛,如今心智半迷本心袒露,白谋任的目光愈加露骨。他看任他看,温镜从容道:“你别急着看,咱们从头聊聊。你从前被温家收养的时候叫什么名字?”
这头温镜前脚刚走,白玉楼收到抬头写给他的一封拜帖,送信人也不知是谁。扶风拿起来瞧,上好的罗纹纸,摸着跟缎面儿似的,署名却不清不楚,写的一品茶名,施南方茶,约见的地点时辰也叫温二公子来定。
字是好字,纸是好纸,还带着股草药香气,字里行间也端的温润有礼,可扶风无端嗅到一丝难搞的气息。扶风心想怎么二公子哟,当真命中带客煞,招惹来的尽是一些这等人。
待温镜问完话,临出石室前他头也没回地告诉温白:“今日我问过的话不许第三个人知道。还有,你还是叫你的白某人吧,姓温你不配。”
出得地宫回到白玉楼,温镜抓着扶风的手看了看那张拜帖。施南方茶,嗯,施恩玉露啊。裴玉露,也是,刚刚抓了人家里军师,该见一见。《https:。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