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骤然冻结。
曾泉脸上的狂喜如同被泼了滚油的雪人,瞬间扭曲、崩塌、继而化作冲天的暴怒岩浆。
他虬结的肌肉贲张,古铜色的皮肤下青筋根根暴起,如同盘踞的恶龙苏醒。
那身刚刚幻化出的粗布麻衣,被体内狂暴涌出的无形气劲撕扯得猎猎作响,仿佛随时会炸成碎片。
“沈曾!!!”
曾泉的咆哮卷起一阵腥风,震得周围尚未落定的碎石再次簌簌滚落,烟尘弥漫,
“你他妈装什么大瓣蒜!给老子把话说清楚!谁粗鄙?!当年在海校,被妖魔缠住哭爹喊娘、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扯着破锣嗓子嚎‘曾泉救我!曾大哥!祖宗!’的是哪个王八蛋?!嗯?!”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沈曾那完美无瑕的脸上。
沈曾额角的青筋难以抑制地跳动了一下,眼神锐利得能穿透金石,他周身三尺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连飘落的尘埃都凝滞冻结,发出细微的噼啪碎裂声。
他并未后退,只是以一种睥睨蝼蚁的姿态,用指尖极其缓慢、极其嫌恶地掸了掸被曾泉拍过的地方,仿佛那里沾上了什么秽物。
“陈年旧事,也配污我耳廓?”
沈曾的声音冷得掉冰渣,
“海校里的那些狗东西,也比你懂礼数。”
“我操——!”
曾泉的理智之弦彻底崩断,双眼赤红如血,周身腾起肉眼可见的暗红色怒焰,砂钵大的拳头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悍然轰向沈曾那张欠揍的脸!
拳风所至,地面犁开一道深沟,碎石如箭矢般激射!
眼看一场惊天动地的内讧就要在五指山废墟上爆发。
“啧。”
一声轻飘飘、凉飕飕的咂舌声,如同毒蛇吐信,幽幽地插入这狂暴的旋涡边缘。
众人目光下意识偏移。
只见一个瘦削苍白的青年,裹在一件仿佛吸走了所有光线的墨黑斗篷里,倚靠在一块半人高的断碑上。
他半边脸隐在兜帽的阴影里,露出的下颌尖削得过分。
那双眼睛,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幽幽地倒映着曾泉那暴怒的身影和沈曾冰冷的侧脸,里面翻滚着浓稠得化不开的阴郁和一丝……刻骨的酸涩。
“大哥……”
大懿的声音又轻又慢,带着一种病态的黏腻感,像湿冷的苔藓爬上人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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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脱困,眼里就只有‘曾大哥’了么?我们这些……呵,都是些碍眼的陪衬罢了。”
这酸气冲天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得剑拔弩张的曾泉和沈曾都微微一滞。
“哎呀呀,懿弟弟这话说的,可真是让人家心疼呢~”
一道腻得发甜的嗓音,带着钩子似的媚意,恰到好处地响起,瞬间打破了僵冷的氛围。
香风袭来,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
思彤扭着水蛇般的腰肢,踩着碎步,像一团柔软的、燃烧的粉色烟霞,飘到了文慧身边。
她身上那件薄如蝉翼的纱衣,在晨光下几乎透明,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水光潋滟,含嗔带怨地瞥了一眼大懿,随即又黏黏糊糊地落在文慧身上,红唇轻启,呵气如兰:
“大哥~百年寂寥,孤枕难眠,想煞人家了……”
她纤纤玉指带着滚烫的温度,极其自然地就要攀上文慧的臂弯,指尖流转着一抹动人心魄的粉芒,
“您瞧瞧,这身子骨都清减了……不如,让思彤好好伺候您,试试人家这百年新悟的‘玉露回春’妙法?保管让您呀……龙精虎猛,倦意全消哦~”
那柔若无骨的手指带着灼人的温度,眼看就要缠上文慧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