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摸了摸鼻子,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玉瓶来,“还有我家公子送来的玉灵膏。”
薛柠愣了愣,抬眼看向她。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浮生又笑道,“姑娘不是受了伤么,我家公子先前在陆公子营中待过,清楚这剑伤可不简单,稍不注意便要留疤的,这玉灵膏是祛疤的药,拿来给姑娘试试。”
薛柠小脸儿微红,她那伤处尴尬,没想到还被李长澈惦记着。
她心下微暖,“替我多谢你家公子。”
浮生讪笑道,“没事,也不过举手之劳而己。”
说是举手之劳,也不尽然。
毕竟这玉灵膏价值万金,可是他家公子费了不少力才得来的。
全天下,只怕也只有薛姑娘有这样的待遇了。
浮生送来大礼,薛柠也不能让人空手而归,叫宝蝉拿了一盒子她亲手做的茯苓糕来,“送去给你家公子尝尝?”
浮生感激道,“多谢薛姑娘,对了,薛姑娘,属下能否多一句嘴?”
薛柠眨眨眼,“你要问什么?”
浮生本不想逾矩,只是想起自家主子连日来的沉郁,有句话还是想亲口问一问薛柠,“薛姑娘当真没想过嫁给我家公子么?”
薛柠怔住,良久摇了摇头,道,“没有……”
她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李长澈?
浮生叹口气,拱了拱手道,“是浮生多心了,还望薛姑娘莫怪。”
从栖云阁出来,转过一个弯儿。
李长澈站在角落里,不知听了多少。
浮生抿了抿唇,瞥见自家主子冷戾的神色,“公子……”
李长澈胸口萦绕着一团冷郁,半晌道,“回吧。”
浮生哪能听不出主子语气里的失望,他心疼地看自家公子一眼,“是。”
……
转眼便到了十二月初七。
杨氏带着陆嗣龄上宣义侯府提亲。
李长澈这日没去太学,一早便一道出现在侯府颐和堂。
除了苏瞻与苏迈,苏家上下三房主子几乎都齐聚在堂内。
一家子好不热闹,廊外抱厦里站满了丫头婆子。
陆家请了东京有名的冰人,带着丰厚的聘礼,进了侯府内院儿。
十几个大红木箱子整整齐齐摆成一排,一对聘雁被捆在笼子里,时不时扑棱着翅膀,颇有几分憨态。
薛柠过来时,便见着那对儿可爱的大雁,心下颇有些感慨。
她这辈子成婚时,也会同今日一样,会有这样一双寓意吉祥的聘雁么?
上辈子她不顾廉耻,为了嫁给苏瞻,用了下药这等下作手段,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所以没能有个正式的大婚仪式,更别提提亲这样的场面了。
苏瞻送她的新婚贺礼,便是他的一句冷冰冰的带着嫌弃的“克星”
,洞房当日,她便脱下了新娘大红的喜袍,换上了孝衣,从那以后,她再没穿过鲜艳的颜色,乃至后来被送到永洲老宅,每逢冬日,她连一件新的冬衣都没有,身上穿的那件狐裘,还是离开东京时她从侯府带走的,死去那年,那件狐裘己经被缝缝补补,破旧得不成样子,最后随着她一块儿葬身火海了。
薛柠有些出神,远远的见着双十出头的陆嗣龄在廊下与李长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