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相信薛柠会将他亲送的东西送给别人,可又由不得他不信。
他目光流连在那玉簪上,心尖一阵刺疼。
薛柠到底在发什么疯?为什么她变得越来越奇怪?
难道她以为他会在乎一支金簪?还是一支被她遗弃的金簪?
他突然又想起来了,那日薛柠前来给祖母请安,故意当着他的面儿将这金簪送给谢凝棠做接风洗尘的礼物,那会儿她应该是故意为之,以为他会在乎罢?
没想到她的心思,还是那样深沉,以为他会在乎,会生气。
呵。
苏瞻眸光晦暗地冷笑一声。
那她便小看他了。
“夫君?”
苏瞻从隐痛中回过神来,嘴角讥诮的掀起,心底压抑着没来由的怒意,却又克制着,露出个淡漠的神情,“没事,只是一支金簪而已。”
他随手将那金簪扔在梳妆台上,“她给的东西,配不上你。”
谢凝棠疑惑,“那——”
“此物无用,墨白,拿出去扔了。”
墨白迟疑,却又在男人冰冷晦暗的目光下认命地走上前去将那金簪拿起来,随后走出去。
苏瞻心里那股怒气终于平息了一些,脸色却仍旧不太好看,“去万寿堂。”
到了万寿堂,谢老夫人等人皆已经锦衣华服,满头珠翠。
就连三房的董氏与苏清都换上了华丽的头面,苏茵虽憎恨薛柠在春林宴上让她名声尽毁,却还是盛装打扮了一番,出现在堂内,苏蛮也从娘家回来了,只有江氏仍旧在祠堂内没出来,只说是诚心悔过,等过段时日期满再出来。
苏翊礼看了一眼角落里空荡荡的椅子,那处是江氏常坐的。
今儿江氏没来,便空了下来。
聂氏在谢老夫人身边站着伺候,一张脸上写满了笑容。
其实江氏当初也是如此,时常站在老夫人身边,只等有了空闲,才能小坐一会儿,所以她的椅子被放在角落,因为大多时候根本用不上。
苏翊礼说不出什么滋味儿,江氏固然是个极称职的当家主母,只是老夫老妻多年,他对她早已没了兴趣,一进她那屋子,看见那些堆积如山的账册,便心里烦躁,每次与她同床共枕,摸着她的身子,就仿佛摸着自己一样,早就没了年轻时的悸动。
但聂氏不同,她出身不好,若非因为他,差点儿流落风尘。
又最是温柔小意,在床上的花样也多,每每勾得他销魂蚀骨,欲仙欲死。
日复一日的,他去秋水苑的日子越来越少,对聂氏也越来越宠爱,甚至到了,他想给聂氏一个孩子傍身的地步。
“侯爷,你想什么呢。”
聂氏得了闲,坐到苏翊礼身边,眨了眨妩媚的眼眸,“一会儿李家人便要到了,那李世子再厉害,也要尊称侯爷一声岳父大人,侯爷莫要担心,薛姑娘是您的女儿,她岂有不给自家人面子的道理。”
苏翊礼唇边露出个笑,大手握住聂氏的手,“还是你会哄人。”
聂氏含羞低眉,笑容温婉动人,一句话便让苏翊礼心情好了不少。
一家人整整齐齐,准备妥当,只等着镇国侯府的马车到来。
只是这一等,足足等了一上午也没见着人影。
董氏等不下去了,试探着看向谢老夫人,“老夫人,按理说,这新妇回门应该在早上的吉时,可如今都快午时了,李家怎么还没动静?”
苏瞻最近几日都没休息好,闭着眼挺直地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