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灭了几盏灯,春祺从里屋出来,挽住她的手。
“少夫人准备睡下了,这会儿你便不要进去打搅了。”
宝蝉疑惑地看了一眼雕花窗棂,“春祺姐姐,你说,世子明日还陪我家姑娘回宣义侯府么?”
春祺不知该怎么回答,世子的行踪不是她们这些下人能置喙的。
只看这几日世子不回濯缨阁的意思,只怕明日是悬了。
宝蝉瞬间明白了什么,眼圈儿一红,“我知道了。”
春祺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宝蝉,你别哭,明日我和夏阑陪你和少夫人回去,绝不叫宣义侯府的人欺负你们。”
宝蝉心脏酸酸涨涨的难受,“谢谢姐姐。”
薛柠躺在床上,隐约听到了宝蝉的哭声。
她轻轻叹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朦胧月色通过纱窗洒进来,她孤身一人靠在枕上,想起男人那日离开时晦暗冰冷的眼神,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轻轻捏住。
无尽的酸涩在心底蔓延开来,让她眼框一阵阵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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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也不是怪李长澈不陪她回宣义侯府。
只觉得自己太不争气。
都已经重活一世了,还是会怕。
怕一个人回去,怕遇到苏瞻,怕在他面前,仍然如上辈子一般抬不起头来。
但不管怎么样,她迟早要学会一个人面对。
她没再细想,将身子埋进被子里,眼泪彻底从眼框中滚落出来。
浑浑噩噩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薛柠便肿着红彤彤的眼睛起了身。
宝蝉与春祺等人捧着帕子热水进来。
她撑着身子坐在床上,看了一眼整齐站在自己面前的丫头,头疼得厉害。
“若不然,姑娘找个生病的由头,不去便是了。”
宝蝉努了努唇,“姑娘,你觉得呢?”
薛柠按了按太阳穴,还是勉强起了身,“梳洗罢。”
这便是要去的意思了。
宝蝉没法子,只得用心替她梳洗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