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枕燕俏脸微红地站在陆嗣龄身侧,一袭鹅黄的短袄加石榴裙,梳着简单的花苞髻,乌黑的长发半披在身后,看起来娇俏又可爱。
陆嗣龄嘴角噙着个漫不经心的笑,一双明澈的眼眸泛着深色的涟漪。
薛柠细心地注意到卫枕燕衣襟有些歪斜,而陆嗣龄的袍子也有些皱巴。
二人明明站在一起,却又隔了一小段暧昧的距离,跟故意避嫌似的。
尤其是卫枕燕,刚走到门口,便刻意小跑进来,脸颊红红地握住薛柠的小手,“柠柠,你今儿真好看,做了新娘子果然不一样了。”
薛柠含笑看她一眼,视线落在她通红的耳尖上。
卫枕燕呼吸一紧,小心翼翼地眨巴着眼睛,生怕被薛柠看出什么。
“你看我做什么?”
她摸摸自己的脸,心虚道,“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薛柠掩唇一笑,凑到她耳侧,低声问,“燕燕,你的脸好红,是不是我阿兄又欺负你了?”
卫枕燕立刻想起在马车里,她一个不留神没坐稳跌进陆嗣龄怀里的事儿,她本来就不是故意的,心慌得厉害,偏偏陆嗣龄那个臭流氓,不但不顾男女大防扶住她的腰,还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说她太瘦,身上没二两肉,坐不稳是正常的,他还说……还说他这个人大方得很,问她要不要拿他当坐垫!
天,东京哪个世家子弟如他那般吊儿郎当,敢对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说出那等不要脸的话来!
就算他们幼时时常在一块儿玩耍,可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
如今她己及笄,是个未出阁又要脸面的大姑娘,他怎么还能做出那种讨人厌的事儿来!
她都快被他气哭了,被他哄了一路才过来的。
想起他哄自己时,那轻佻中带着些强势的话语。
卫枕燕脸上更烫,“没,就是他嘴太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都要被他气死了,柠柠,呜呜呜,你可要替我做主呀。”
薛柠故意沉下脸,“你都被气红了脸,看来我阿兄当真是罪不可赦,一会儿我告诉舅母去,让舅母狠狠罚他,让他跪祠堂去,跪上个半个月!”
“啊?万万不可……”
卫枕燕又开始护着某人,扭捏着说,“哎呀,也没有那么严重了,就是……咦,今儿是你大婚回门,我还没问你,你怎么就问起我来了!”
陆嗣龄见两个小丫头凑在一块儿说小话,牵了下唇角,便与李长澈一起去了书房。
薛柠新嫁,他这个做大舅哥的,也有许多话要叮嘱他这个表妹夫,哪怕这个表妹夫地位能力手段都比他强,但他还是要放出几句狠话,“若你日后敢负了柠柠,我定会让她与你和离,再将她带走藏起来,让你永生永世都找不到她。”
走廊里,李长澈长身而立,一袭烟紫色锦袍,清冷矜贵。
他面无表情地看陆嗣龄一眼,眸光透着平静而又浓郁的深邃。
“你敢。”
他语调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意与威压。
哪怕陆嗣龄与他关系匪浅,也被他此刻身上的气势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