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梦见男人因为长命锁大发雷霆,怀里搂着哭哭啼啼的嫣然郡主,将镇国侯府大半伺候不周的丫鬟都杀了,鲜血汇成一条小河,静静地淌进石头缝里,那浓浓的血腥味儿呛进她的鼻端,让她忍不住伏在地上一阵阵干呕。
急促的喘息割得她嗓子干疼,她满是泪水的抬起头,看着男人宠溺地拥着嫣然郡主。
前一刻,男人面上还是宠溺,后一秒,眼神便狰狞冷酷,仿佛要将她碎尸万段一般。
薛柠从噩梦中惊醒,身子抖了抖,只觉后背一阵发凉。
昏暗的床帐里,弥漫着淡淡的鹅梨帐中香。
她黑黝黝的目光不安地看向男人。
眼前这个眉目如画,还算温和的男人,是梦中那个将她折磨致死的恶魔吗?
“再睡睡,你己经很久没睡过一次好觉了。”
“我——”
薛柠还沉浸在那可怕的梦魇里,身子往后退了退。
李长澈目光深深地看她一眼,“怎么了?”
“没、没什么。”
薛柠唇色苍白,干巴巴一笑,“我今儿得早点儿去公主府拿到图纸。”
李长澈换上官服在床边坐下来,大手拂了拂小姑娘发热的额头,又将放在一旁的药膏挑起一抹,涂在她手背上,“虽是小伤,却也不能留疤,躺下,下午再去公主府不迟,听话。”
男人低沉的嗓音仿佛淬了迷魂药。
薛柠睡眼惺忪地看了他一眼,竟当真重新趴在枕上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眼时,天己经大亮了。
宝蝉挑起帘子,将床帏挂在如意金钩上,“姑娘,时辰不早了,你该起来用膳了。”
薛柠这回笼觉睡得舒服,小阿黄趴在她脚边,小身子暖融融的。
她看了一眼小家伙圆鼓鼓的肚子,重新坐起身。
“什么时辰了?”
“都快晌午了。”
宝蝉嘴角弯起,“姑爷临走前让奴婢们不要打搅姑娘,所以奴婢也没敢进来叫人,不过,姑娘,你再睡下去,今儿还去不去公主府了?”
薛柠一个激灵,蓦的清醒过来。
“去,当然要去了,宝蝉,快替我更衣。”
“哦,好。”
“随便梳个发髻便是。”
“到底也是去公主府,奴婢给姑娘梳个凌云髻可好?”
薛柠没空想那么多,只想怎么快怎么来,去找嫣然郡主问了图纸,还要去金器店找个能干的老师傅,那长命锁不单单是一把锁这么简单,还镶嵌着上好的和田玉,做成一个配饰的模样,都怪她当初没仔细察看,也不至于这会儿手忙脚乱的。
梳洗完,薛柠连妆容也未仔细画,换了一身娇嫩的粉色襦裙。
东京正是人间西月天,天气越来越暖和。
她在外头披了件淡紫色的如意纹披风,便急急出了镇国侯府大门。
不到一个时辰,她与宝蝉主仆几人便到了公主府。
听说来人是镇国侯府世子夫人,门口管事急忙看茶,进去传话。
薛柠站在公主府侧门内的抱厦内等了一炷香时间,才等来嫣然郡主院中的老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