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过自己身死、越过藏锋仙尊叩问天门的一战,越过那时尚且青涩、站在同门尸山血海里无助的颜折。
再往前,终于,她终于跑到最开始的地方。
那是一个与修仙世界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又再看故事呀。志愿者看着眼前小小一个,比同龄孩子都要瘦弱的十三岁女孩,夹着嗓子轻声问道。
乌雪生不好意思的用手臂和手肘合上书,苍白脸上泛起一点红晕,回答志愿者姐姐的问题:院长妈妈说我可以看的。
志愿者忍不住有些想摸摸女孩的脑袋,但看着对方瘦弱的身形,满是纱布的双手,她不知道如何下手,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一摸会不会弄断对方的哪根骨头。
最终,她像过去那样苍白的问道:还疼不疼,要不要再喊医生给打点止疼药。
女孩乖巧的摇了摇头,说道:谢谢你,姐姐,谢谢你陪我好几天了,我已经没有那么痛了,你别担心。
志愿者有些想落泪,她都还忘不了四天前女孩的治疗过程,女孩却已经安慰起她了。
女孩患的是一种罕见的基因病,这种基因病会导致女孩的骨头像蝴蝶翅膀一样脆弱,即便什么都不做都可能自然骨折,皮肤和粘膜更是无法维持它们本应该有的作用和形态。
于是,女孩的身上会一直有伤口,无法彻底痊愈一直在愈合再破烂的伤口,她也无法运动,她的骨头支撑不了她进行哪怕是正常人再普通不过的步行。
她的两只手便在这样的情况下,粘连粘结两个球形,医生给出的方案便是用手术刀划开,剥离出手指的形状,又因为女孩的骨头太细,寻常医用最细的钢针也过大了,因而固定骨头甚至只能针头。
十个针头从女孩破碎的手指头的指尖里敲入,仿佛上演着满清十大酷刑。
因为不能打麻药,那种疼痛全由女孩自己承受,女孩哭喊的撕心裂肺,好像那样就能分担一点无法承受的痛苦。
志愿者不愿再回忆那可怖的一幕。
又过了几天,等医生确认过没有问题在好转之后,志愿者和来到医院的福利院院长一起将女孩送回了福利院。
当然,还包括那本医院里,女孩很喜欢看,照顾的护士十分好心相送的小说。
这本小说对女孩脆弱的手来说有些过重了,但她总乐此不疲的用手臂和手肘去蹭,将书挪到合适的位置阅读。
在阅读书中故事的时候,乌雪生总感觉自己灵魂脱离了这个病弱的身体,去往了另一个自由自在、绚丽多彩的修仙世界。
她在幻想中赋予自己现实中无法做到的一切。
她旁观着主角颜折的一生,也代入着自己,仿佛自己也能蹦能跳,在修真世界里修炼着灵气,体会着一人一剑行走天下、看尽世间的快乐。
好在,经过医生专业的治疗,拆掉绷带后,虽然崎岖的十指和正常人笔直的十指仍有区别,但至少这十根手指恢复了部分功能。
她可以做一点小手工了,比如剪纸、折纸。
然而,在一个夜晚,她做梦了,或者说,她一开始以为是做梦。
她看见那个还没被藏锋仙尊发现,困在泥泞里的小颜折,和她一样年纪的颜折。
两人在颜折识海里初识,一个以为自己在做梦,一个以为自己有了心魔。
好在一段时间后,渐渐熟悉的两人确认了彼此的存在。
她们一起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岁月,与迷雾森林的群蛇争斗,抢夺雾果、口粮和地盘,待在颜折识海里的乌雪生自然做不了什么,只能提供一下精神上的支持,以及一点从原著里看来的知识。
并且总是笃定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