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不咸不淡的态度再次激怒了谢昊宇,他“腾”一下站起来,气得五官变形:“谢念!给你脸了是不是!”
声音实在太大,连半醉的皇帝都惊动了。群臣见势不妙,急忙回到自己的位子。
谢告禅皱眉:“他刚才说你什么?”
无数次上演的场景突然出现新的分支,谢念猛不丁抬头,有些茫然地望向谢告禅:“不,没什么……”
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谢昊宇,他几乎要气疯了:“狗娘养的!当年父皇就该让惠妃给先帝陪葬,不然怎么会生下你这么个扫把星!”
话一出口,喧闹的宴席猝然死寂。
刺耳丝弦声在寂静宴席中尤为凸显,久久回荡,坐在上首的皇帝脸色阴沉下去。
一直被精心遮掩的秘辛猛地被翻到光天化日之下,坐在下首的群臣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空气寂静得可怕,谢念竭力平稳呼吸,一直藏在宴席下的手死死掐住虎口,疼痛使他头脑清醒。
这种时候反而什么都不能说,说得越多,离死更近。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只有一瞬,皇帝沉沉开口:“五皇子。”
谢念条件反射般瑟缩了下,刚要站起,一双戴着玄色手套的手忽然按住他,他转头,发现谢告禅正眉头紧锁地盯着他。
谢念呼吸都在发颤,他抽出自己的手,轻轻摇头,无声说了句“没关系”。
这种时候,谁帮他说话,谁就会被他拉下水。
他不想唯一还关心自己的人被连累。
谢念站起来,垂头避免和皇帝对上视线:“儿臣在。”
“你也觉得,当初该让惠妃给先帝陪葬?”
谢念:“儿臣没有资格置评父皇的决策。父皇千古,无人有资格质疑父皇的决定。”
一旁的谢昊宇脸色更差了。
这不是明摆着说他在质疑父皇的决断吗!
谢念已经顾不上得罪不得罪谢昊宇了。就算谢昊宇之后再怎么刁难他也是之后的事,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保全自己这条命。
皇帝看了谢昊宇一眼后,又转头居高临下地俯视谢念:“你没有怨言?”
谢念:“儿臣自知罪孽满身,父皇仁慈,将儿臣抚育至今,儿臣心中只有感激,再无其他。”
又是一阵难耐的沉默。
良久,皇帝兀地大笑出声:“好,好!”
谢念仍旧站在原地,不敢擅自动作。
“不愧是我的孩子,识大体,懂大义!”皇帝又恢复了醉醺醺的模样,对着谢念举起酒杯,“来!”
谢念极不明显地顿了下,而后恭敬地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辛辣酒水从喉咙滑下,谢念的脸皱成一团,酒水已经滑向胃部,本就空荡荡的胃骤然遭受这种刺激,几乎是瞬间开始绞痛起来。
皇帝醉眼朦胧,指着谢念继续道:“去给你几个皇兄也敬两杯,你长这么大,他们也没少教导你吧?”
谢念:“是。”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斟酒,饮尽,周而复始地重复这一动作。
谢告禅眉头紧锁,喝酒时也紧紧盯着谢念,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谢广玉笑吟吟地点了下头,酒盏依旧摆在桌案上,动也没动;谢昊宇冷哼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