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刻钟过去,殿门被人叩响。
谢告禅回神:“进来。”
翁子实用膝盖顶开了殿门,他怀里抱着一大摞的折子,背上还背着一筐银丝炭,炭火严严实实地盖了起来,刚跨过门槛,翁子实便将背上的炭火倒进炭盆,而后又将折子全放在桌案上,这才松了口气。
“殿下,折子和炭火都拿来了。”
“嗯。”谢告禅微一颔首。
他低下头,发现不知何时谢念已经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谢念实在太困了。他这几日神经高度紧绷,不敢有半点松懈,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好好休息的机会,加上殿内炭火的温度一熏,困意瞬间侵袭了他的大脑,连上下眼皮都跟着打架。
身边是熟悉的冷冽雪松气息,他不自觉闭上眼睛,逐渐放松下去。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谢告禅刚好能看到谢念纤长浓密的眼睫,在脸上投下淡淡阴影。
他微微侧开身体,让谢念平躺在床榻上,将每个被角都压好,防止有寒风钻进去——而后他就那么静静看着谢念的脸,片刻后开口。
“念念。”
“……嗯?”谢念还没完全睡熟,迷迷糊糊地看着谢告禅。
“告诉皇兄。”谢告禅俯下身,将谢念脸侧黏连的碎发拂去。
“巫蛊一事,是你所为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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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三皇子身边的太监是我故意引来的,”谢念语气认真,“当时木雕出现在被褥的夹层里,他们既然敢大摇大摆来搜,就算我提前将木雕拿走,也会在搜寻时再次‘找到’别的证据。”
谢告禅:“是谁放的木雕?”
谢念摇头:“不清楚,但和三皇子他们不是一伙的。”
“且我娘她确实已经……命在旦夕,我只能将计就计,先把事情闹大,挽回她的命要紧。”
谢念字字清晰,逻辑通顺,谢告禅却清楚他酒还没醒。
如果是在清醒状态下,现在的谢念决计不会向他透露这么多。
“若是我没有及时赶到呢?”谢告禅沉默半晌,才再次开口。
谢念愣怔片刻,而后慢慢将头埋在被褥里,声音显得有些闷:“皇兄,我困了。”
视野骤然陷入黑暗当中,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谢告禅都没再说话,谢念一开始还忐忑是不是在生他的气,可到了后面他困得连眼皮都有些睁不开,还没想好该怎么道歉,思绪便昏昏沉沉,不由自主地滑向了梦境。
谢念这一觉睡得相当安稳。
他没再梦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梦到他和谢告禅以一种正常的方式重逢,他将早就想好的话全都说出了口,还给谢告禅展示了自己逐渐精进的木雕技术。
后面不知怎么回事,他莫名到了宴席上,喝醉了酒,痛痛快快地骂了谢昊明一顿,谢告禅将他带回寝殿,他理直气壮地让谢告禅给他喂药,外面下了雨,还要求谢告禅就在这里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