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钴禄氏身居高位,但她却依然年轻,保养得宜的声色既有贵妃威严,又有女人家的温柔。再且她说的来龙去脉有理有据,还对康熙这样体贴,旁人看了自然都要赞誉一番。毕竟钮钴禄氏在外人看来,可不是这样温柔可亲的。
“娘娘,这”
“皇上不在里头?”
梁九功其实很看好钮钴禄氏的,她本身在前朝就有优势,膝下也是有阿哥的人,自然是奴才一流追捧讨好的对象。可他冷眼看着,钮钴禄氏一族的形式并没有想象中的好,甚至这是有赖于孝昭仁皇后的阴德给的福气。
不过不论如何,这都是可以交好的人。
梁九功正要无声的提醒钮钴禄氏,身后却啪的飞来一样东西,直接砸在了离他不远的地面上。他扭头看去,正是一只青花瓷的茶杯。
原来是放在御撵里的。
这只杯子摔得太过突然,钮钴禄氏等人吓了一跳连忙跪了下来,她狐疑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还是不凑巧遇到了皇上不高兴?可不论是哪个,她都是在适得其反!
钮钴禄氏俯身看着她亲手刺上的花边,那是皇上曾经赞过她的红莲。
不说钮钴禄氏等人,就是梁九功也惊得跪了下来。他这种全靠主子喜欢的奴才,最怕的就是捉摸不透主子的心情。
康熙对待嫔妃都是给脸的,鲜少这样摔杯子,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宫廷廊道上。虽然梁九功觉得此行有些不妥,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质疑去问。这不只是对钮钴禄氏的不满,还有对他这个奴才的不满。
梁九功不得不跪着,看着御撵渐行渐远。他眸子微眯,在钮钴禄氏身上很快的过了一眼。
御撵里。
婉绣将柜门收了回去,便见应该睡着的人正好整以暇的瞧着自己。她嘴角勾了勾,“醒了?”
康熙确实很想歇下,但青天白日的事情多,他只是趁此打盹躲懒而已。所以婉绣狐假虎威的摔杯子,将钮钴禄氏奚落的事也都一清二楚。
这样的事情是没得遮掩的,婉绣并不胆怯,“我是听她在众人前诽谤诬蔑,还想着与你挑拨离间便忍不住了。”
“诽谤诬蔑?挑拨离间?”
康熙重复了这两桩罪名,竟是点了点头,“说得有几分道理。”
“所以你可不能生气。”
“不气,还应该谢你。”
婉绣没成想自己还做了好事,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真的?”
“都该收拾一下了,你顺道出出气也好。”康熙抚着扳指,他说的轻慢,眼里含杂着漫不经心的思量。他习惯这样说话,但这个样子也都是想的最多的时候。
婉绣伸手在康熙的眼皮上一覆,“爷若是忙就先忙着,晚些来永和宫用晚膳吧。”
“好。”
“顺道看看胤禵。”
“行。”
“那先歇会儿吧。”
“……”
康熙的手心覆了上去,他并不觉得压着重,反而有些莫名的踏实感。闭着眸子漫天的黑白圈点在眼前纷飞,他方才思绪的事情似乎又乱了起来,又很快的静了下来。
婉绣被送到永和宫宫门下了御车,彼时康熙假寐了一刻,靠在车里更显得憔悴起来。她其实想要为他吐纳生气,但这样太过明显了,她从来都不敢贸然行事。除了孩子幼时之外,对康熙也是鲜少的两回,但都是他睡得香沉又身心疲乏时。
康熙骨子里是不信这些奇妙稀奇的东西,她若是漏出破绽,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只是……
“主子,好看么?”知夏跟着张望着,偷偷地笑。
方才在慈仁宫就被笑过,回来后婉绣发现自己站在宫门呆站,御撵早就走的不见踪影后不免郝然,回头看了知夏一眼,“好看。”
“主子不知道呢,贵妃娘娘方才的样子才叫好看!”
“她没有见着你?”
“御撵都被皇上的人层层把守,奴才都是跟在后面的。贵妃娘娘就看着前面,哪里注意到奴才了。”更何况,常人也料到皇上会带着主子上御撵啊!
这可是和宫外同车又不一样的恩德!
知夏想着就替主子高兴,脸上的笑意敛都敛不住,“反正贵妃娘娘是比不得主子您的。”
“又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