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们进来,也不在意,继续专注在台面上。
桌子里面有位西装少年,请她们坐下来。
无垢让静漪坐在她身边,低声给她解释,这位少年是荷官,他管着做什么、牌是怎样的……静漪也曾听说过这种西式的玩儿法,虽没有亲眼看到,但无垢解释得简单清楚,她很快便领会。
她看了片刻,低声在无垢耳边说:“这有什么趣儿啊,至于沉迷……”
她说着转头看看屋内的陈设。
虽说里面仍是和这大饭店一脉相承的金碧辉煌,屋内的西式家具却是考究的很,尤其小厅里的那对洋泾浜英语里的“悌怕哀”
(teatable),虽是酸枝木的料,样子却是西式的,小巧而又具异域风情,十分好看。
“小赌怡情嘛。”
无垢说,见静漪反而对屋子里的陈设更有兴趣,笑笑。
她掂着面前的银色筹码,脸蛋儿渐渐沉下来,“不过汪南荪恐怕不是这么斯文的赌法儿。
在这儿,是赌多大的都有。
他想败家,没有败不了的。”
“嗯。”
静漪点头。
她才刚刚听九哥当笑话儿跟她说给她解闷的。
说关外的一名将领前阵子来北平洽谈事务,因是极好赌的,正事先不谈,一定要赌个痛快。
父亲要将他招待好,只得安排着专人陪同。
九哥说能干事的人都是聪明人,找几个会打牌的陪着还不容易么。
谁知道那人竟是豪赌的性子,一晚上输掉了三四十万。
父亲要给他把赌账抹掉,他却也不愿意就这么欠人账,将自己在城西的一栋宅子作价十万给了父亲……静漪听到的时候只觉得荒唐。
几十万的银钱,就那么在哗哗响的骰子起落之间易主了。
不知道剩下的那部分,那人要怎么偿还?或者说交换,是铁路修筑权、还是采矿权?那会儿九哥只是笑笑没说,对她的想法似有些不以为然。
她也不想多说,只觉得厌倦。
但看着九哥的样子,似乎已经开始乐在其中……
静漪这么想着,顿时更觉得索然无味。
幸好只过了一会儿,那西崽进来,在无垢耳边低语,无垢点了点头,西崽便退下了。
无垢将面前的筹码都推出去,说了句“跟。”
“找到了吗?”
静漪问。
无垢说:“刚刚才带着他的相好来,在上面舞厅跳舞呢。”
“那咱们上去吧?”
静漪就要起来。
“他们没那么快走,待我玩完这一把——就让他们多蹦跶一会儿吧。”
无垢笑吟吟的。
静漪只好坐着。
荷官将牌发过来,无垢还没开牌,静漪就将她面前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说:“跟。”
“咦?”
无垢笑了。
静漪低声说:“开牌吧,这把你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