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棍就是有一种魔力,握在手里,就想挥两下。
不是麦明河不理解情势危急;只是对她而言,在生命最后十九小时里还要被人追杀,实在有点叫她啼笑皆非了。
“对,”
阿什利刚说了一个字,忽然眼神微微一抬——虽然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却叫麦明河感觉,她分了一下神,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注意力。
车里刚才……什么变故也没发生吧?
顿了一顿,阿什利才继续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对你来说没有区别。不管是枪,还是巢穴陷阱,目的都只有一个。”
……就是杀了麦明河。
巢穴都已倒扣在天上了,掉下来一个陷阱,也不算什么非得搞明白不可的怪事——只是麦明河此刻实在又好笑又好气,除了焦躁无奈,连害怕都生不出来。
“你不必动手,再等个十九小时,我自己就死了。”
她自然不会把“体外端粒”一事告诉阿什利,叹息着说:“你就当我……患上了一种巢穴绝症吧。不管你信不信也好,我已没有多久可活了。结果我人生最后所剩无几的时间,还要被你的追杀浪费掉。”
阿什利一怔。“什么?”
“爱信不信,”麦明河摇晃着法棍,状似懒洋洋地说。
在法棍摇摆之间,她迅速瞥了一眼警察局长。
人的眼神会随着注意力改变而改变;不需要多少训练,只要生活中多观察一下人,就能自然而然地捕捉这一点。
麦明河看人看了八十六年。
她几乎能确认,阿什利不仅是分神,而且是在分辨、消化着某种持续灌入的信息;就像是在……像是在听谁说话似的。
阿什利没有戴耳机,公交车里也只有车辆行驶的背景音。
第4章麦明河·十九小时真不白过
“你还有多久可活,无关紧要,这辆公交车里发生的一切,也不占用外界时间。”阿什利再次开了口。“重点是,‘我杀死你’这一行动,才能让我获得你的选手之位。”
麦明河点了点头。
不占用她剩下的最后一点时间就好。
“那么,不能动用武力的情况下,你打算怎么杀死我?”麦明河问道。
阿什利一摊手,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清楚了:我怎么会告诉你?
她往椅子上一靠,抱起胳膊,好像在等待什么事一样;一边等,阿什利一边仔细打量起了公交车每一角落——看来这个公交陷阱,不是她发动的、也不是她的“所有物”,她自己显然也不太熟悉。
“你也是猎人?”
麦明河同样观察起了公交车,随口问道。
“我不是。”
“那你刚才应该继续朝我开枪才对。在巢穴陷阱里,你未必赢得了我,”麦明河一笑,忽然生出几分骄傲。“我接触巢穴时间不长,但我觉得,我这个猎人做得挺好。”
阿什利没应声。
既然公交车是一个巢穴陷阱,那么自然有它运行的一套规则……
阿什利的古怪先不去说,麦明河第一步,自然是要把运行规则找出来。
这是一辆中型公交车,目测大概有三十来个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