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跪,跪的是祖父当年的恩情,再无其他。
见他不说话,老太太手紧握着拐杖,身子被气得发抖,“宗澜,你比我更清楚,你身上担着多少人的命运,你若出事,那些人要怎么办?”
“根基一毁,大厦倾覆,你在那个位置上待了八年,还不知道吗?”
赵家的根基动不得,谁来都不行。
那位沈小姐也不例外。
赵宗澜目光平静地看着祖父的牌位,语气淡然:“我知道。”
他垂着眼帘,“可是祖母,我既已决定要她,就不会在乎其他的。”
这话,是说给老太太听的。
也是说给满堂祖宗们听的。
“您应该知道,我眼里,是没有亲情的。”
他就是这样一个冷心薄情的人。
除了沈京霓,没有人能让他心软。
老太太气恼又无奈:“她就这么好?”
“好到你愿意为她不顾自己的命?”
赵宗澜自嘲的笑了。
“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自己很多次。”
“可每次得出的答案都一样。”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浮现出坚定的温柔,嗓音沉沉:“祖母,她就是最好的。”
“无可替代的好。”
天上只有一个月亮,而世间也只有一个沈京霓。
老太太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生在这样的家族里,情根深种不是什么好事。
她似被气得脱了力,转身,背对着他往外走,“那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好在哪里。”
“祖母。”
赵宗澜叫住她,沉声警告:“她是我的底线,就算是您,也不能碰。”
赵老太太没再说话。
阮姨从门口进来,搀着她出去。
门口的常安,自然听到了赵宗澜的这番话。
他看着自家先生挺拔的脊背,后知后觉,自己是真的做错了。
常安立在祠堂门口,静静地守着。
门外,旧雪未消,新雪又拥户,寒冷刺骨。
他忽而想起,今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大寒。
是岁末之寒。
至此,人间冬色将尽。
万物待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