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这事儿撒不了谎,也没法找个合适的借口糊弄人,因为涉及到谭国兵马调动,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终究是要借谭国的力,值与不值,还得谭桢判断评估,若她不帮商悯,那这事儿就做不成。
既然决心保谭,也顺利联络上了谭桢,那么她们今后就是盟友。盟友间可以有点各自的小心思,但那种折损彼此利益的心思最好还是不要有,凡事能谈就好,若能以诚心换诚心,那便是最好的。
若谈不成,那就只能另寻他路。
过了会儿,商悯组织好了措辞,挑着捡着开了个头。
“我有个同门师弟,潜伏到了苏归身边,虽然没什么地位,但是应该有机会获得大燕的机密军事情报……”
此话一听,马将军这等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都霎时狂喜:“竟有如此好事?!”
商悯则面露难色。
马将军一看,转瞬冷静了,“有变故?”
“我和我师弟失去联络了,得找他接上头才行。”商悯道。
马将军表情精彩纷呈,“你的意思是说你师弟在燕军,你联系不上他,他的情报也传递不出来,要想获得情报,就必须要在数十万的燕军中找到他?”
“是这样,但是没有那么难找。”商悯诚实道。
“非得单独联络你吗?若是能想办法让他把情报投递到谭国……”
“现在问题就卡在这里了,我二人失散,他压根不知道我在谭国了。不……他应该能猜到我在谭国,但是猜到不等于确认,他不能冒险。而且若没法接头,我二人就无法交换联络手段,他的情报也不能安全地传出来。”
商悯将情况大致说完,坦白道:“我想借谭军之力去找到我师弟,我二人会合力帮助谭国抗燕。我也知道,谭国兵力吃紧,守国已经很难了,几乎没有余力,此事成不成,全凭谭公决断。”
“谭公认为我师弟取得的情报对于逆转大局有莫大的帮助,那就帮我二人接头,若谭公觉得不值,我亦无话可说。”
“怎会不值?这很值,值得出点血费点事儿,前提是这个代价别大得砍到大血管上。”马将军苦笑,“再者,谭军没有能力正面对决数十万燕军,只能智取。”
“我正是要智取。”商悯道,“马将军觉得燕军几日能攻破陇坪?”
“若我谭国不增派援军,短则两日,多则五日,陇坪必破。”马将军道,“燕军带了大批攻城战车,武器齐全,兵马备足,谭军就算守城不出,也撑不了多久。”
“陇坪是兵家必争之地,苏归不会放弃攻城,谭国派兵增援,便是要打消耗仗了。苏归攻下陇坪后,会以此城为据点向运河的方向挺进,直到占据运河渡口,解粮草运送之忧,接着他就会一路攻打到峪州。”
商悯沉思道,“我有一提议。”
“谭军不必与苏归死磕在陇坪,让他占据此城又何妨?今燕军粮草运输全凭陆运,谭军守好运河即可,陆上运粮,谭军骑兵就可应对,切断运粮线,依然可以让燕军疲于应付。将增援陇坪的兵力调来运河渡口,死守这里。”
攻陇坪是为了让燕军在陆地挺进,攻运河是为了缓解运粮难题。
缺一不可,必须两线并进。
哪怕苏归用兵如神,也不能让手下将士饿着肚子打仗,他变不出粮食,等他的就只有败仗。
谭军本来就力量有限,要想守好水陆两线根本不现实,倒不如弃一处,死守另一处。谭国本来就没法打无伤之仗,他们一国上下要考虑的不是攻多少城,而是能守多少城。
两军正面对抗简直是天方夜谭,商悯觉得谭军最好走游击路线,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时不时骚扰一下燕军,尽量避免硬碰硬。
“弃城陇坪?”马将军深思。
“假意不敌弃城。”商悯道,“若我所料不错,攻下陇坪后苏归就会派一部分兵力留守陇坪,自己调集主力军袭击运河渡口拿下此地。我师弟不会随苏归走,他多半会留守陇坪。不知谭军兵力可够?”
商悯才这么一问,马将军就眼前一亮:“调虎离山,待苏归大部队离开,谭军回转,趁苏归不在时奇袭陇坪,若能破城,你和你的师弟是不是就有接头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