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熟悉的工友?
周边是无数黏腻的、光滑的、疙里疙瘩密密麻麻的、潮湿的、恶臭的……
各式各样的异种贴着他们的身体,朝黑洞一样的摄像机仰起头。
什么鲜花和祝福?
礼堂根本就是拆了又用,用了又拆的陈旧背景板,边角处的装饰花球掉了花瓣,露出底下褪色的绸布。
支架接缝处缠着黑乎乎的胶带,勉强固定着歪歪扭扭的“百年好合”
字样。
不合身的廉价西装,肩膀处歪歪扭扭的线条,短得露出手腕的衣袖。
质感粗糙的婚纱,边缘的蕾丝已经起球,抹胸处的水钻掉了不少,剩下的也黯淡无光。
路芜砚得到的是被美化过的记忆。
“严哥”
的爱意太过于饱满,太过于汹涌,让人无从抵抗。
在这一分一秒度过的时间之中,侵蚀了一部分属于路芜砚的理智。
而在这个场景中,每一秒对“严哥”
来说,都弥足珍贵。
他完全没有跑神的时刻,路芜砚也完全没有掌控身体的资格。
但时伊却好像很闲,很悠哉。
一双明亮的眸四处滴溜溜地转,拉着他的手,还能对扑上来的异种左闪右躲,游刃有余。
他余光甚至注意到她将婚纱外面的纱层翻起来,正仔细地罩在自己的肩膀和手臂上,生怕那些恶心的异种触碰到自己的皮肤。
而且她这样子的动作,竟然并没有对身体造成任何损伤……
为什么?
严哥温柔地望向她:“怎么了?”
她保持着那个诡异的造型,甜甜地笑:“空调吹得有点凉。”
严哥了然,将她搂得更紧了一点。
她完全陷在他怀里,眉一挑,抬眼朝路芜砚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路芜砚几乎完全看懂她没说出的话——
她应该是在说。
这样不好吧,老师。
金色的发丝在空气中颤了颤。
男人一动不动,仍将她拥得很紧。
照相机、摄像机、无数的灯光闪烁着,场景越来越亮。
再突兀地,毫无声响地陷入黑暗之中。
……
冷色调的阳光一缕一缕地渗入进来。
阳光被窗上的铁栅栏切割成锋利的碎片,在褪色的地板上拼出斑驳的牢笼。
他们在工地那个陈旧却干净温馨的出租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