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兆谦握着手机的手停顿了几秒,没有立刻点进叶忱发来的消息。
他静静垂下眼,看着列表上缩略的内容,眼角稍稍折下去,暗灭手机,让司机打开车载新风,又抬手把车窗滑下去一些。
霍颖彤问他要做什么。
“抽烟。”
温兆谦一只手从车后座的隔袋里拿出一个金属烟盒,慢条斯理单手顶开盖子,拿出一根烟,侧了下脸,看了她一眼,问:“要吗?”
霍颖彤说好啊,伸手接过温兆谦递来的粗支香烟,打量了两眼,笑着说:“不会很辣吧,我都是抽电子烟。”
温兆谦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咬在唇边,有些含混地说:“有爆珠,还好。”
他说着,伸手把打火机递过去给霍颖彤点上,紧接着又燃上自己的。
天不像霍颖彤上午刚落地时那样亮堂,有一朵庞大的阴云悬盖在地面之上,车在道路上疾驰驶过,吹进窗户的风夹带泥土的腥苦。
霍颖彤朝自己那侧的窗外探了下头,说:“要下雨了。”
温兆谦两指夹着烟,指腹压着嘴唇。
他的嘴唇不算是十分薄,留下一些按压的痕迹,没有回应霍颖彤。
霍颖彤吸了口烟,想了想,朝温兆谦的方向看了一眼。
平心而论,温兆谦在社交圈内已经算得上一表人才、风流倜傥。
和其他人结婚也不是不行,但霍颖彤大多出于养眼的角度考虑才会接触温兆谦。
人是得寸进尺的野兽,身边也不是没有联姻夫妻在婚后产生爱情的先例。
只是温兆谦与寻常那些心有所属的男人不大相同,温兆谦爱的人死了。
文萧不是垂垂老矣,也并非死得衰弱破败,他死在一个光鲜亮丽、荣光加冕的年纪,死在温兆谦缺乏时间、缺乏思考,不知道他们或许是否相爱的时候。
霍颖彤想温兆谦可能还意识不到,也许是早就明白,但只有装不明白才能苟活。
温兆谦的英俊与漠然下掩藏的深情对人有强烈且致命的吸引力,她忽然不能笃定在签署这桩婚姻前立下绝不会陷入爱情的信誓旦旦的诺言。
此刻,霍颖彤看着这样的温兆谦产生了一些退却的念头。
温兆谦靠坐在皮质车座上,明明微微转头看着窗外的街景,但背后却像长了眼睛,忽地吐了口气,开口问道:“怎么?”
霍颖彤慌乱地挪开视线,急急抽了口烟,缓了缓,才坦言道:“刚才我不是有心那样说,sorry啊。”
温兆谦闻言未置可否,只是又把唇凑到手旁吸了口烟,吐出去。
新风系统效能优越,空气中灰烬燃烧的味道很快消失。
霍颖彤贝齿咬了下嘴唇,把烟灭在烟灰缸里,安静地坐了回去。
温兆谦同样没有吸完一根烟,他有意识控制自己不会尼古丁摄入过量。
灭了烟,他侧脸冷静地问:“送你去哪里?”
霍颖彤看着他的眼睛愣了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簇起笑容,她唇角有两朵梨涡:“市中心找间酒店把我放下就好,我约了朋友下午吃饭。”
司机从后视镜朝后看了一眼,和温兆谦对上视线。
温兆谦面不改色地报了个与何维等着的地方背道而驰的酒店,道:“去瑰丽吧,那边交通方便。”
司机寡言地应了好,平稳地穿梭在车流之间。
助理不在,司机熟练地取而代之,送霍颖彤去登记入住了房间。
他回到车上启动前,问温兆谦:“先生,回酒店吗?”
温兆谦在这时拿出手机,低头点开先前未作回复的短讯。
听到司机这么问,便从鼻腔中发出低沉短暂的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