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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则在学校里等梁叙白过来。
天气回暖后,谈则现在穿的羊毛开衫和内搭就有点热了,暖烘烘的太阳烤在背上,他蹲在地上,被晒得昏昏欲睡。
昨晚做的那个私奔的梦已经有点模糊不清了,但他很确信他昨晚肯定没有怎么睡好。
原因都在于昨天和梁叙白见的那一面。
梁叙白手段了得,先是跟他插科打诨降低他的警戒心、再小小的、进一步把他惹毛、然后顺其自然地给他顺一遍毛,再说点真诚的话,就把谈则一身刺给压下去一半。
这不又被坑蒙拐骗来吃饭了吗。
谈则蹲在地上想,他为什么偏偏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谈则总觉得梁叙白最近看起来有点倒霉催的,既有这个情感失利又有家庭矛盾还有工作压力。
想给他顺顺气……而已吧。
谈则蹲得腿都快麻了。
梁叙白姗姗来迟,到的时候风尘仆仆,臂间搭着外套,阔步走向这边。
路上还有几个熟脸跟梁叙白打招呼,谈则也认识,都是些学生社团组织的人,各个学院的都有,有男有女。
梁叙白颔首和他们打招呼,淡淡地笑着应下几句,很快就走到谈则身边了。
谈则仰头看着梁叙白,面无表情道:“去哪里吃?”
梁叙白看着谈则故作冷漠、高冷的脸,下意识笑了下,用指尖点点谈则的额头:“先起来。”
“你先说去哪里吃。”
谈则犟着不起来,实际上是腿已经麻了,他悄默默地挪动两下,想让充血、麻痹的腿找回知觉,却一个不留神,重心不稳地闷头扎着往前倒去。
梁叙白眼疾手快,快速半蹲下来抵住谈则,任由谈则一头扎进他胸口。
谈则被铺天盖地的、梁叙白的气味袭了个准,迷迷蒙蒙地闻了好几下他身上的香水味,味道有点淡、清香,还有梁叙白体温的味道。
他想从这里挣出来,站起身,却一个起猛了,眼前发黄、发晕,直愣愣地歇菜在梁叙白身上。
谈则心里怒骂了自己一万遍,再也不会不吃早饭了!
“谈则,你是不是没吃早饭?”
梁叙白的声音从他耳边传过来,声音有点低,甚至还能感觉到梁叙白胸口在震。
谈则无力地嗯了一声。
梁叙白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摸出来颗糖,拆了糖纸递到他唇边,谈则光是闻着就不想吃,糖太腻了,每次吃完喉咙里都发齁。
如雷苗苗所说,谈则其实是个特别“老派”
的年轻人,别人都喜欢吃什么Omakase、各种法式日式澳式甜点、漂亮餐、赏心悦目的咖啡、糖果等等,谈则最喜欢吃的是五香花生、炒栗子、炼猪油剩下的猪油渣。
十分老派。
他闭着眼,没张嘴,假装没闻到鼻尖的糖味,可梁叙白没给他任何装死的机会,停了两秒见他不张嘴,直直地塞到他唇边,用指节顶开他的牙齿,迅速扔了进去。
谈则瞬间睁开了眼,唇边还留存着梁叙白指节的余温,触电般地往后撤退几步。
梁叙白刚刚居然差点把手指塞进他嘴里了!
谈则惊诧的厉害,连一直咕噜咕噜叫的肚子都忽略了,他舌上还黏着那颗糖,后知后觉地指责他:“……你讲不讲卫生?”
“不脏。”
梁叙白回答道。
让谈则一瞬间都无法判断梁叙白说的是谈则的口水还是他自己的手指。
梁叙白在原地等了好几分钟,让谈则先彻底缓过劲来,才主动拉过谈则,手掌握住他的腕骨,牵着人往前走。
学校里都是人,熟人更是一抓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