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珣手中下意识地摩挲着墨玉,神思已然飘远,近日来接连发现的诸多事件在脑海中一一浮现、梳理开来。
细思之下,只觉众人皆如被摆弄的棋子,处处透着诡异与蹊跷……
怔愣间,耳畔响起施媗温柔的嗓音。
“夫君,天气渐凉,夜阑露重。妾身选了两匹上好料子,为夫君缝制了两身厚些的外衫……”
沈珣看着她忙碌地将衣衫取出放好,又将食盒打开,逐一取出里头的茶点。
心中忽然就升起一股自我厌弃。两人成婚四年,如他所愿的相敬如宾。
可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何尝不是一种无言的冷待?
施媗温婉贤淑,心地纯善,待他可谓用心良苦,关怀备至。可他心中却藏着另外一个身影……
悠悠岁月流逝中,那个身影已逐渐朦胧转淡。
他努力地尝试接纳身旁的妻子,可情之一字最难解,不爱之人纵有千般好,难动本心半分。
寒意散尽,暖阳升起。
施婳灵巧地跳下马车,在书院门口远远便听见许问渠的招呼声。
许问渠的视线停留在她腰间的小书包上,眼神里透着一丝羡慕。
“你这小书包瞧着极为娇俏可爱,待今日回去,我便让丫鬟依样给我制一个,背着也觉有趣。”
“那我也让小芙给我做个绣荷花图样的背着,想来亦是不错。”
徐沅霜接话道,她年方十四,模样生得纤巧动人,言语间满是少女的天真烂漫。
“你们一位乃兵部尚书家的千金小姐,一位是中书省参军的掌上明珠。怎好意思去抢那书童小厮分内之事,亲自背负书本?”
三人不约而同转头望向发声之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眉似春柳,一双丹凤眼微挑,神色间满是不屑,睨着三人。
许问渠轻拽了拽施婳的衣袖,示意她靠近些,悄声道:“她是向疏雨,国子监祭酒的嫡次女,她姐姐是太子良媛。她与耿星河是有婚约的。你平日离耿星河远一些,她这人小心眼,总觉得别人想与她抢耿星河。”
施婳略有些吃惊。
徐沅霜又凑上前,小声补充道:“自小定的娃娃亲。耿星河很是烦她,奈何她不自知,非得巴巴往前凑。”
向疏雨满脸狐疑地望着她们:“你们在嘀咕些什么呢?”
两人连忙摆手,齐声道:“没什么。”
向疏雨冷哼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今日授课的是一位秦姓女夫子,专授音律。
秦夫子眉目如画,却冷若冰霜,一袭素衣,清雅如孤雪幽兰,不染尘埃。
而音律恰是施婳最不喜欢的课程之一。秦夫子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授音律知识,声音似从遥远之处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