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子大概只比一个成年男子的手掌大一些,上面似乎也没有放着什么东西,白布隐约勾勒出一个条状物体的轮廓。
殷鸿渊坐在椅子上没动,武支婴也没动,张继琢磨着这个意思是要他去。于是走过去,将盘子从宫人手中接了过来,转身捧到殷鸿渊面前。
&ldo;掀开。&rdo;殷鸿渊抬了抬下巴,指使人的气势浑然天成。
张继一只手托盘,另外一只手撩起盖在盘子上的白布。当他看到盘子里盛放着的东西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的时候,差点没把盘子扔了出去。
好在也不是什么没见识的文官,张继忍住了把盘子扔出去的冲动,但那一瞬间身体剧烈的颤抖还是暴露了他的震惊,或者说是惊恐。
如果他没有看错,盘子上放着的,是一条舌头。
新鲜的、人的舌头,舌根处还残留着血迹。
张继强忍住内心的恶心,又惊又惧,满脸错愕地望着殷鸿渊:&ldo;殿下,这是什么!&rdo;
殷鸿渊像是没有看到张继的反应一般,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
&ldo;很好。&rdo;殷鸿渊大笑起来,看着一脸木然的武支婴,&ldo;这世上只有死人和无舌之人才不会乱说话。武大人送度太傅这一程,送得还真是妙啊!&rdo;
张继忽然想到自己来的时候听到的一个传言,太傅度华年向皇帝辞官,今日便离京回到自己的故乡。
太子这话中说的便是那位辞官回乡的太傅,难道说这舌头……
张继一冒出这个想法,背脊处便涌出阵阵寒意,一直漫延至脑后,手也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殷鸿渊这个时候才仿佛察觉到张继难看的脸色,温和地笑了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ldo;张大人,世人都说京都好,臣民们无不想要到这里来。孤却不太明白,这繁华胜地,为何还有人一心想着要离开?难道说还有什么极致的景色,能胜过京都?&rdo;
张继僵着脖子,缓缓地动了一下。他在太子殷鸿渊身边从事已久,太了解太子的性格了。
&ldo;或许……或许是心有所属?&rdo;张继干巴巴地挤出来一句话。
殷鸿渊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从进来起就当自己不存在的武支婴:&ldo;武大人,你怎么看?&rdo;
武支婴被点到名才面对着殷鸿渊,抬起手拱了拱,却说起另外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ldo;殿下,今日一早公主前往城郊送别度太傅后,来了一位自称是她朋友的姑娘。&rdo;
殷鸿渊的瞳孔猛地一缩,眼神顿时锋利起来:&ldo;她姓什么?&rdo;
面对太子突然严厉的语气,武支婴只是低了一下头,淡淡地道:&ldo;姓‐‐繁。&rdo;
&ldo;繁&rdo;确实是一个少有却又十分有名的姓氏,就因为这个王朝中有一个赫赫有名的世家,繁家。
殷鸿渊瞪着武支婴,脸色阴沉得可怕。但武支婴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般,依然是一副镇静自若的模样。
&ldo;好,很好!&rdo;殷鸿渊怒极反笑,&ldo;宫里人都说禁军统领武大人暗地里忠心于太子,却不知道,武大人只是公主手下的一条狗!&rdo;
武支婴皱了皱眉头,但没有反驳什么,因为他知道太子在气恼什么。
繁家与夙城,与根基于夙城的几个大的世家都有密切的关系,并且本身也有一定的势力。如果能够找机会拉拢,这将是一个巨大的助力,所以殷鸿渊一直都十分关心繁家的动向。而且殷鸿渊视自己的妹妹殷鸿初为眼珠般疼爱,从来不想让这些纷争影响她,会尽力将可能的威胁排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