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夫人想了想,叹了口气,“也是人之常情。倒是没看出来,裴家二房跟三房的情分不浅。那你就依着她的心思行事吧,仍旧打扰只会适得其反。”
元琦恭声称是。
接下来的近一个月,明里内阁忙着取缔收容官妓的所在,召回军中所有营妓,将官妓营妓安置到新设的监牢;暗里裴行昭和沈居墨忙着转移太宗皇陵中的财宝。
另一面,刑部与锦衣卫合力查办的康郡王被刺杀一案的实情逐步披露,陆家父女见不得光的种种是非亦逐步传扬开来,陆雁临那些事,不知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历时一个多月了,案子也该结了。
乔景和写了详尽的奏折,许彻一同署名,请示如何处置陆雁临这一节,两个人有了分歧。
“知法犯法,辜负太后,暗里甚至想毒杀太后,就该凌迟,轻一些也是五马分尸!”许彻少见地黑着一张脸。
“可她到底是陆麒的胞妹,你得想想这一节。”乔景和提醒完,道,“当众砍头就算了,原本她这地位,只能赐白绫鸩酒。”
“去她爹的地位,”许彻难得的骂骂咧咧起来,“她害死她哥哥的时候,就已经不配是陆麒的妹妹了,做的都是些什么脏心烂肺的事儿?畜生!”
乔景和失笑,无奈道:“得得得,我建议我的,你建议你的,由着太后定夺,这总行了吧?”
许彻嗯了一声。
结果,裴行昭没做选择,而是亲笔批示了处死的刑罚:腰斩。
对于廖云奇,她说到做到,并不牵连他的亲人,对于如何处置他,唤杨攸到清凉殿商议:“这事儿我想照你的意思办。”
杨攸沉默了一阵子,眼中现出泪光,欲言又止。
“赐鸩酒吧。”裴行昭说。到底是杨攸的发小,亲如手足,如今那男子的行径固然令杨攸心惊心痛愤怒不已,却并不能磨灭曾存在过的切切实实的情分。
“会不会太轻了?”杨攸走上前去,跪坐在裴行昭身侧。
“瑟瑟,除去沙场之中,报复大多是双刃剑,埋葬仇人的同时,也要把自己的一部分埋了。我埋了自己多少回,习惯了,本没想让你经历这些,却无力避免。”
“阿昭姐姐……”杨攸的眼泪掉下来,把脸埋在裴行昭肩头。
裴行昭轻轻揽住她,拍着她的肩背,安抚受伤的小兽似的,“哭吧,能哭出来总是好的。”
瑟瑟不似她,早已无泪可流。
。
乔景和亲自将鸩酒送到廖云奇面前,“太后娘娘的性情你是知道的,从头到尾都不曾牵连你的亲人。你走之前,可以见见双亲;等你走后,他们送你回祖籍。”
廖云奇面朝皇宫的方向,虔诚地叩拜,起身后,指了指案上一摞纸张,“这些日子反复回想,把与付云桥相见的每次情形都尽量如实写下来了,有用没用也不知道,您将就着看看。”
“多谢。”乔景和拍了拍这年轻人的肩。
陆雁临那边,是许彻来告知她将要被处以腰斩的。
陆雁临身形一震,瞳孔骤然一缩,愣了半晌,问:“何时?”
“明日午时。”许彻面无表情。
“明日午时?”陆雁临望了望门外的霞光,“太后娘娘没说要见我?”
许彻毫不掩饰眼中的不屑鄙夷,“你算什么东西?太后娘娘为什么要见你?”
“我以为……”陆雁临以为,裴行昭不论如何都会送她一程,尝试询问她一些事,例如付云桥,例如那冤案的背后还隐藏着什么真相。
许彻往外走。
“你告诉太后,”陆雁临道,“那冤案就是因她而起,他们是为了报复她,才千方百计地谋害她在意的人。”
许彻脚步顿住,转身冷冷地盯着她,“就算是真的,那时你不传递假消息给你二位兄长,他们便不会落入那个圈套,这一点总没错吧?”
陆雁临嘴角翕翕,终归是默认了。
“没有你犯蠢,就没有那个冤案,他们日后即便是因为太后之故被算计,也不见得会中招。而且反过来说,太后因为你们陆家杨家,少挨官场上的明枪暗箭了?她要是疏忽大意一次,坟头也早就长草了。你非要把罪名推到太后身上,也无所谓,误解她的人自来不少,不缺你这么个蠢货!”许彻视线变得锋利如刀,“等你死后,我会请些擅长歪门邪道的术士做法,让你永世不得超生!”《https:。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