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置信一般抚摸她的脸颊,嘴里喃喃道:“这里是天堂吗?”
他抚摸的动作没有任何男女□□的意味,更像是一名最虔诚不过的信徒,在对着圣洁的神明祈求,绝望而平静地等待自己罪孽的裁决。
“这里不是天堂,是医院。”
晏初这才发现,四周一片毫无生气的雪白,病房里安置了一些医疗机械,自己抚摸她脸颊的手背上还打着点滴。
晏初收回手,往后移了移,离她远了一些。
他……是害怕吓到她吗?
手背上的针管因为他的动作有些微微鼓起,顾盼拿过他的手看了看。熟悉的柔软触感一触即分,晏初反射性地握了一下,却握了个空。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说话,嗓音仿佛掺了沙砾一般干哑:“是你救了我吗?”
“是我。”
晏初自嘲般笑了笑:
“你……不害怕吗?”
不害怕我这样一个疯子,不害怕我的偏激,我的极端,我的禁锢,我的疯狂?
“怕。”
这是属于他的残忍判决,晏初缓缓垂下眼睛,却听见女孩又娇声说:
“所以,阿初,我们以后别吵架了。”
晏初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好像她说了什么让他无法理解的怪话。
二人从未有过平凡情侣之间歇斯底里的吵架,顾盼只好慢条斯理给他解释:“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同样的,就像我不理解你一样,你也有很多事情惹恼了我,比如给我打那些失去记忆的针剂。只不过我脾气比你好,不会动不动就把人关起来。”
晏初还是有些迷茫,顾盼慢吞吞继续和他解释:“我有的时候确实会做出一些让你生气的举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你不要动不动就把人关起来,不要自己一个人生闷气。你好好和我解释,我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晏初又不说话了,顾盼出声问他:“就这样无声无息死去,你不后悔么?”
他没有直视她,低着头沉声回道:“当时不后悔,但现在看着你,又有点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以后再也看不到你,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顾盼叹了口气。
输液见了底,护士进来为他拔了针管,带他出去做检查。顾盼出去买饭,回来的时候,晏初正在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