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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是。&rdo;苏妤喃喃道，咬了咬牙，慢吞吞地说，&ldo;那次……臣妾是被梦魇住了。&rdo;皇帝笑点头：&ldo;朕知道。&rdo;看了看她战战兢兢地神色又说，&ldo;也没怪过你啊。&rdo;苏妤抬起头望向皇帝，目光显得很有些空洞，无甚神采地问他：&ldo;陛下……您知道臣妾梦到什么了么？&rdo;皇帝微怔。自是不知道，他连问都没敢问过她，只怕她再想一遍会恐惧更多。加之连御医也诊不出个所以然，他只觉不管她梦到了什么，一时都不要再提为好。不成想她会自己提起。贺兰子珩静了会儿，才问她：&ldo;梦到什么了？&rdo;☆、49、狭路…&ldo;臣妾梦到苏家没了……父亲和弟弟都……&rdo;苏妤止了音，低了低头又道，&ldo;臣妾就觉得自己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他们断气……&rdo;这话她是没同皇帝说过，贺兰子珩却也猜到一些。那日她梦魇中慌乱地求他别杀他们、次日亦是问他对她好是不是为了除苏家。轻一点头，皇帝道：&ldo;大抵猜到了些。但朕也跟你说过，朕不会动他们。&rdo;&ldo;陛下……&rdo;苏妤很是踟蹰。那些梦不知能不能同他说，只怕自己说了，他会觉得她是个妖怪，一个能看到还未发生的事的妖怪。一番斟酌，苏妤轻轻道：&ldo;陛下……臣妾想为苏家一争。&rdo;&ldo;一争？&rdo;贺兰子珩听得有些错愕，她明知他容不下苏家，难不成竟是要直言和他下战书么。见其眉目间有淡淡的挣扎，似乎又不像是，一笑问她，&ldo;争什么？&rdo;&ldo;臣妾若是想试着让苏家退隐朝堂，陛下可会给臣妾这个机会么？&rdo;她企盼地望着皇帝，咬了咬嘴唇又道，&ldo;还是……陛下觉得……苏家的罪已大到必要夷三族？&rdo;夷三族。贺兰子珩不自禁地一窒息，这是苏家在他上一世时的收梢。三族之内，只有在宫中为妃的苏妤活着。&ldo;阿妤你不必……&rdo;贺兰子珩有些惊疑地打量着她，&ldo;朕说过不会动他们便是不会。&rdo;&ldo;臣妾不是信不过陛下。&rdo;苏妤怅然喟叹，&ldo;可父亲……陛下肯饶他，他也未必肯死心。若当真有朝一日犯下滔天的大罪，陛下您还能饶他么？&rdo;这话颇有些尖锐，却也在情在理。总是皇帝，也总有些事不能一手做主。如若当真是滔天罪行，纵是他想饶，朝臣也未必会许。&ldo;随你吧。&rdo;皇帝亦有一叹，遂又笑说，&ldo;不过你父亲可不好劝，你如是能劝得他辞官……朕从前还真是小看你了。&rdo;&ldo;慢慢来吧。&rdo;苏妤颌首浅笑。她也暂不知能做些什么，只是就算有半分机会也要试一试。默了一默，苏妤又道，&ldo;陛下，可否……不要让苏澈在禁军都尉府做事了？&rdo;皇帝轻怔，旋即了然道：&ldo;可以。这次的事朕也没想到，改日着人给他寻个闲职便是。&rdo;&ldo;臣妾不是担心他再出意外。&rdo;苏妤语中微顿，&ldo;臣妾是想他离锦都远些、离苏家远些……&rdo;离苏家远些，那么如若有朝一日家中落罪，他的牵涉便也会少一些。就像是他同她说的，自己在宫里什么都不要打听，苏家的事她知道得愈少愈好。皇帝若有所思地睇着她，须臾方是轻笑道：&ldo;你倒是什么都敢说，也不怕朕治你后宫干政之罪。罢了，如此倒是方便，寻个机会让沈晔把他差出去就是。&rdo;&ldo;多谢陛下。&rdo;苏妤俯身，恭肃一拜。皇帝伸手一扶她，思量着又凝视她片刻，终是问道：&ldo;担心得这么多，只是因为那场梦么？去见了苏澈一面，他跟你说什么了？&rdo;苏妤暗惊未言，皇帝又道：&ldo;是不是跟你说了，朕去问过他你有什么旧疾没有？&rdo;&ldo;陛下。&rdo;苏妤迅速思索一番，遂即答道，&ldo;是臣妾听说陛下去过一趟，才非要追问他原因。&rdo;&ldo;哦，朕的行踪你这么清楚，派人盯着朕来着？&rdo;皇帝的声音淡淡的，毫无波澜。苏妤心中一安，不吭声算是默认。就知他会这么想，总也好过他问罪苏澈。皇帝瞅着她，十分清楚她又安得什么心思，总觉近来和苏妤的交谈越发地像一场博弈。互相猜着对方的心思，猜对方会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