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紧紧抱住眼前人后,月昭琴原本僵硬的身子终于渐渐放松下来。
她把头埋在男人的胸口,聆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俢北辰低声问她:“怎么了,嗯?”
可月昭琴却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
她能说什么呢?
说,她其实不是月昭琴,她叫赵月。她本来有陪伴着自己的亲人,有爸爸妈妈,奶奶和弟弟。
说,后来他们全都死了,她什么也没有了,甚至还犯下滔天大罪,只能靠跳楼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说,她开始畏惧死亡,开始害怕自己会失控,也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其实她根本没有来到这个世界,没有见过名为俢北辰的人。
“……我很好。”月昭琴低低地说着,又像是强调一般,重复了一遍:“我很好,师兄,我很好。”
半晌,她听到男人一声轻叹:“月昭琴。”
她仰头看着男人专注的神色。
俢北辰说:“我在这里,不要怕。”
月昭琴忽然鼻头一酸,感到一种迟来了几十年的委屈。
她有太多的恐惧,从上一世到如今皆是如此。
永远充满惶恐,永远杞人忧天。
纵然她伪装得再好,可也有那么一瞬,她曾希望能有一个人抱紧自己,对她说:“不要怕。”
月昭琴垂下头,静静感受这怀抱的温度。
俢北辰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圈住她的手臂力度正好,既能给她安全感又不会使她感到禁锢。
月昭琴觉得自己快要迷恋上这种感觉。
迷恋上对方的温度,对方的气息,还有他坚实有力的怀抱。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
于是片刻之后,她近乎是强迫自己一般,从对方的怀里直起身,退后一步看着他。
她微笑着说:“抱歉,大王,做了个噩梦。”
俢北辰安静地注视着她,那双眸子似乎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可她此刻什么也不想去想,只是艰难地维持着若无其事的神情,慢慢地说:“看来是最近练功有所懈怠,才给了心魔可乘之机。”
过了片刻,俢北辰淡淡地说:“那就去好好休息吧。”
月昭琴低声应下,转身离开。
俢北辰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进门内,一直等了很长时间才放心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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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已经不在了。
月昭琴靠在门上,缓缓地滑落在地。
她捂住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眉头皱得很紧。
区区一个心魔罢了,就算有那份梦境的加持,也不该受她挟制,今天实在是太没用了。她面无表情地想着。
按照她现在修炼的功法,要到第五层才能收服心魔,而在这期间,她随时都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这就是修魔的代价,但她既然当初选择了这条路,那便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一定会走下去。
于是月昭琴就这样坐在地上,静静地复盘着近期与心魔的每一次接触。事不过三,她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再次栽到心魔手里。
她在那里呆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天光亮起,才恍然惊觉,连忙站起身收拾好心情。
这一刻她的脸上重新挂起习惯性的笑容,推门而出,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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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寂的夜晚,女孩坐在床边,安静地翻开手里的书。